几人正聊得热闹,突然,罗滕的目光扫过走廊的另一侧。他猛地压低了声音,对他们说道:“嘘!小声点。”
席崃和霍伊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主教练阿德尔曼正坐在走廊尽头的一把椅子上,头歪靠在墙壁上,似乎睡着了。他的脸上写满了倦意,眼角的皱纹比往日更深了一些。这位年近七十的老教练,竟然没有回家休息,而是在医院里一直等到凌晨三点。
席崃愣了一下,心中一阵酸涩涌起。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倔老头露出这样疲惫的模样,也从没想过这位对他们总是严苛的教练会为了他们而这样不眠不休地守候。他的情绪复杂,既羞愧又感动。
他轻手轻脚地走向护士站,低声向护士要了一床毛毯。护士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图,微笑着递给了他。席崃拿着毯子回到阿德尔曼身边,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他小心翼翼地将毛毯披在阿德尔曼的肩上,然后悄悄退开几步,站在那里,默默注视着这位为球队倾尽心血的老者。
这时,罗滕和霍伊斯也安静了下来,几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他们都明白,76人的这个赛季不只是球员们的努力,还有这个老人无数个夜晚的牵挂与付出。席崃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站直了身体,目光中多了一份决然。他知道,无论接下来的比赛有多么艰难,他们都必须拼尽全力。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这位在角落中熟睡的教练,为了每一个支持他们的人。
一个多小时过去,席崃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感到腹中一阵阵饥饿的空虚感。他揉了揉脸颊,对身旁的罗滕说道:“哥们儿,我下楼去买点吃的。披萨、三明治,随便来点填填肚子。我们刚打完比赛,现在急需补充热量。”
罗滕靠着椅背,脸上露出一种既疲惫又俏皮的神情:“听起来不错。不过,迈克尔,记得帮我带瓶威士忌回来。我可不需要什么贵的,就随便弄个便宜的牌子,我只是想尝尝味儿。刚才看你们在场上庆祝时喝得那么欢腾,光是通过手机屏幕都能把我的馋虫勾起来。”
席崃刚想点头答应,角落里突然响起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这儿喝酒算什么事儿啊?没意思。真想喝,干嘛不去夜店?搂着几个小妞儿,再配上一瓶好酒,那才叫享受,托尼!”
席崃和罗滕同时愣住了,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那是裹着毛毯、窝在椅子里的阿德尔曼。他半闭着眼,仿佛还在梦境和现实的边缘游离。可他的语调,带着一种熟悉的严厉,让两人知道,他完全清醒。
罗滕立刻换上一副认错的模样,连连道歉:“教练,我只是开玩笑,真没打算喝酒!”
然而,阿德尔曼却不吃这一套。他一手掀开毛毯,慢慢坐直了身体,眼神犀利得像要穿透罗滕的灵魂。“开玩笑?”他冷笑一声,“我看你是和迈克尔这个混球走得太近了,连他的坏毛病都学得一清二楚!喝酒?呵,如果你敢真喝,我一定会亲自买一整瓶威士忌,然后从你的鼻孔里灌进去!”
席崃本想插嘴缓解气氛,却不料阿德尔曼的矛头瞬间转向了他:“还有你,迈克尔!我的‘大明星’、‘未来的总统阁下’,你居然还带着队友一起吃那些垃圾食品!三明治?披萨?你难道不知道职业球员应该注意饮食吗?如果你这么想糟蹋自己的身体,那就干脆申请交易!别在费城混日子了!”
席崃被训得哑口无言,但他已经习惯了阿德尔曼的毒舌式关怀。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无奈地说道:“教练,现在凌晨两点,只有便利店还开着。我和托尼实在饿得慌,只能随便买点吃的。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帮他买酒的!”
阿德尔曼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衡量他话里的诚意。几秒后,他挥了挥手,像是终于不再纠缠。“行吧,给我买瓶脱脂牛奶。记得让店员帮你加热!还有,别买错了,否则回来我让你自己喝下去!”
话音刚落,阿德尔曼又把自己缩回到毛毯里,像一只愤怒而疲倦的老狮子重新进入了浅眠状态。
席崃趁机站起来,快步走向电梯。他心中暗自吐槽,“这老头的嘴巴永远这么毒,但心里还真是对我们好得要命。”
楼下的7-Eleven果然是整条街上唯一还亮着灯的地方。席崃买了披萨、三明治,又特地按照教练的要求买了一瓶脱脂牛奶,并叮嘱店员加热。他提着食物回到病房外,把披萨和三明治递给罗滕,同时小心翼翼地把热牛奶放在阿德尔曼脚边。
“谢了,迈克尔。”罗滕咬了一口三明治,含糊地说道,“不过你看教练刚才训得那么凶,其实他心里多关心咱们啊。”
“我当然知道。”席崃叹了口气,咬下一口披萨,“要不是有他,我们能撑到现在?”
他们就这样默默吃着,静静等待诺尔的手术结束。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名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表情平静。
三人立刻站起身,几乎异口同声地问:“诺尔怎么样了?”
医生微微点头,语气沉稳地说道:“手术很成功。他的肋骨已经复位,没有伤及重要器官。只要按照康复计划进行治疗,身体机能不会受到影响。不过恢复期至少需要半年时间,也就是说,他本赛季是回不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席崃松了一口气,但心中也不免感到沉重。这意味着诺尔不仅无法参与接下来的比赛,下赛季开始也可能会缺席几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那是一种既想要承担责任,又感到压力山大的矛盾情绪。
罗滕叹了一口气:“好歹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好消息了。诺尔会回来的,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