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崃靠在床上上,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酒杯上,琥珀色的液体微微摇晃。他喃喃自语道:“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是啊,我总是自诩为一个慷米主义者。可看看我现在的生活吧,亲爱的,我住在一座豪宅里,出入高档餐厅和酒店,靠着打球赚取着不菲的财富,就像个典型的小布尔乔亚。这很可笑吧?”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却更多是对自己的审视。伊丽莎白将手中的书轻轻放下,抬眼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睛中透出些许不解:“我不觉得这样的生活方式有什么错。而且,迈克尔,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种主义如此着迷?”
席崃的目光从酒杯上移开,转向她,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热忱。他的声音低沉,却饱含力量:“因为它公平。”他说,语气中夹杂着坚定,“你知道的,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公,人们因为物质条件互相竞争、厮杀。资源被占有,被浪费,而更多的人却活在绝望中,甚至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奢望。慷米主义,它向我描绘了一幅完全不同的画面——一个没有资源浪费,没有人因贫穷或饥饿而死去的世界。”
伊丽莎白眉头微蹙,她没有急于打断,而是继续倾听。席崃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的边缘,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思绪。
“你知道吗?”他缓缓说道,“每年,全世界被浪费的谷物和粮食,达到了年产量的三分之一。这些粮食被扔掉,或者被用来酿酒,饲养那些高售价的家畜——这种奢侈性的消费令人作呕。而与此同时,在非洲、在南美,有多少人正饿着肚子过活,有多少孩子在极端贫困中死去。如果用这些被浪费的粮食,真的不能挽救那些难民的生命吗?可我们选择了视而不见。”
他抬起头,目光紧锁着伊丽莎白的双眼,像是在等待她的回应,但又像是继续说给自己听。
“人们常说,这个世界不可能做到绝对的平等,现有的资源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却带着一股压抑的愤怒,“但我不信。我看到的是那些资源被错误地分配,被贪婪和私欲控制,而不是所谓的‘无法做到’。这种矛盾让我感到痛苦,亲爱的。因为我知道,我们本可以更好。”
伊丽莎白靠近了一些,温柔地说道:“迈克尔,这种信念很好,可你不能对自己这么苛责。你已经做了很多,不是吗?”
席崃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可这些还远远不够。我希望有一天,这个世界上的人不再因为食物、金钱或者地位而互相倾轧,更不会为了这些抛弃自己的尊严。慷米主义的蓝图向我展示了可能性。在那个世界里,只要一个人保持善良和勤劳,他就能过上安稳而幸福的生活。那种世界是我向往的,也是我希望为海莉创造的。”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你明白吗,伊丽莎白?我不只是为了自己。每次想到海莉,我都希望她能生活在一个比现在更美好的世界里。一个她不需要为物质而焦虑,不需要为竞争而疲惫的世界。”
伊丽莎白的手轻轻覆盖在他的手背上,她的声音柔和而坚定:“迈克尔,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这一点让我爱你。但我也希望你明白,改变世界是一个过程,而不是一个目标。你现在所做的每一件小事,都是在向那个蓝图靠近,而不是偏离。”
席崃的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他伸出另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像是寻求安慰,也像是在表达谢意。他的唇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或许你是对的,亲爱的。可有时候,我依然会感到不安。我害怕自己会被现实的苛刻磨平了棱角,再也无法坚持那些初衷。”
“你不会。”伊丽莎白笃定地说道,她的声音中透着无比的信任,“因为你有信念,有坚持。最重要的是,你有我们——海莉和我。我们会一直支持你,提醒你为什么出发。”
席崃深深地看着她,像是在寻找某种答案。片刻后,他轻轻点了点头,将酒杯放下,将伊丽莎白拉进怀里。
“谢谢你。”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那一句话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谢谢你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房间内恢复了宁静,只有墙上的钟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在这份沉默中,席崃的目光变得更加坚定,他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他继续走下去的理由,而那个蓝图,依然是他心中不灭的火焰。
清晨十点,伊丽莎白被一束刺眼的阳光唤醒。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柔和的晨光原本应是温暖惬意的,但她却觉得脑袋沉沉的,像是昨夜并未休息好。她翻了个身,伸手在被子里摸索着,渴望再次感受到席崃温暖的臂膀。然而,手指所触及的,只有空荡荡的床单。那份熟悉的温度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凉。
伊丽莎白猛地睁开眼睛,心中泛起一丝不安。昨晚席崃在月光下的求婚场景,犹如梦幻般浮现在脑海中——他单膝跪地,递上的却是一颗戒指糖,而她笑着接过,答应了那份带着甜蜜和俏皮的承诺。然而,现在席崃不见了,这让她开始怀疑,那难道真的是一场梦?她的目光转向床头柜,那里是昨晚他放戒指糖的地方。
她翻找了一阵,手指触碰到一个小盒子。她小心翼翼地将盒子打开,里面那颗戒指糖已经微微融化,糖纸粘连着糖粒,散发出淡淡的甜香。伊丽莎白轻轻叹了口气,心头的紧张终于松懈下来。不是梦,她在心中确认着这个事实。
伊丽莎白从床上起身,拉开窗帘,阳光瞬间洒满房间。她走向女儿海莉的房间,推开门,却发现房内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