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最不爽的就是通讯方式了,一条重要讯息传递出去,隔着千里,再快也要两天光景。京城传来的消息只有一个,李董默认干掉吐谷浑的军事主官是李勣,而不是一开始大家都认为的李靖。
其实老张也觉得莫名其妙,按照照理,李药师的价值被榨干之前,应该还会继续担当大任啊。
然后李震亲自到了沧州,才说出了一个关键的事情。
羊毛。
当年张德收羊毛那是到处收,然后李药师为了攒一波hp,就在东吐谷浑薅羊毛,然后这事儿吧,侯君集告密给了李董,接着讨伐伏允功过相抵。
但是,作为一个大气量的小心眼儿,李董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事儿?那必须得天天婊在太极宫里,时时提醒自己,李靖这个战神,特么曾经自己搞过军需!
要不是看在劳苦功高的份上,早特么剁了你丫的脑袋。
“哇,不是吧……”
我特么也不想的。
老张突然感觉,自己这条扭曲着抽筋的搅啥棍,貌似无意中把李靖坑的有点惨啊。当然了,李天王可能真是要自己留点把柄给李董,自黑一把有助于身心健康和生理发育,这一点是自古以来的定论。
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李董这是打蛇随棍上,李天王果然还是只能做四大天王第五人……
作为一条乱入历史格局的工科狗,对于历史进程,老张是一概不在意的。什么才子佳人诗词歌赋,浮云,必须是浮云。如果他能开发出小霸王学习机,并且能够运行魂斗罗。按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调出三十条命,这才有吸引力嘛。
“唉……总感觉好像黑了谁。”
张德其实有点儿心虚,万一李靖这个战神被李董给干了。那特么不是给历史染上了小黑点儿?
再说了,凌烟阁呐!
这要是凌烟阁不搞了。那多尴尬。
“操之,冯盎那里,可有甚么说法?”
筑紫岛的事体,小伙伴们都是不在意的。毕竟战斗力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而且张德还做了两手准备,要是军力不能靠素质碾压,不怕,还有没良心炮……
当然至于一次性松木火箭炮。以及陶制手雷啥的,产量低,威力弱了一些,基本没啥威胁。
船用配重投石机倒是很好用,还有弩炮,当然还有长孙冲这个心理变态,他给自己的那条船,装了一根又粗又长又大的撞角,还包了一层铁皮,卯榫大概有三四寸。长的要死。
这是唯一一条装了巨大撞角,然后还有大量船桨的奇葩帆船,是用苏州一条大型沙船改的。一般也就在登莱近海走走。最远就去过一趟泉州,还是转卖海产。
然后因为大表哥想要捞钱,这船的船东,很快就觉得想要上岸,然后贱价处理手中的物业,正好寻觅可靠的买家,而买家非常可靠,交易手续一切从快从简……
谁要说长孙冲仗势欺人,人卖家也不答应啊。
“哪有甚么说法。不过是灰糖运一批到苏州罢了。”
张德也就跟李震说这事儿,毕竟论起交情。李勣和张公谨算是铁杆,不仅仅是个人的私人情谊。政治上更是铁杆盟友,谁也不能背叛谁。
“听说冯盎如今在广州,多有发卖白糖至万里石塘以南,那里颇有番邦,有国名真腊,能吃下甚多白糖。”
真腊商人苏州也不是没有,扬州也有,登莱也有,不过都要在苏州广州登记,更多的还是要去长安,最不济也是洛阳。
外国人不全是为了钱过来拼的,这得追问人的欲望根底,商人当然是追求最大利润。可最大利润的需求在哪儿呢?不还是改善的个人生活条件吗?
而唐朝恰恰商人地位低下,反而士大夫牛逼不解释。
开放的华夏社会,让蛮夷也能获得上升渠道,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最大的利润其实就是做官,只要能做官,哪怕是金山银海,都比不上。
只有做官,只有进入体制,才能为自己的财富提供保障。
比如长安西城的胡商,泰半都是权贵们的白手套。就好比维瑟尔,明面上凯旋白糖就是他的,但实际上谁不知道这是张德的?就算不是张德的,起码也是张公谨的。
而且广告打的多好啊,提携玉龙为君死……现在北里还在唱这首诗呢。江湖传言,这诗就是邹国公写的,写给伟大光明正确的皇帝陛下的。
所以在李董推广科举大法好的时候,很多华夏文明圈的蛮夷,都埋头苦读,争取考上国家重点大学,然后经过公务员全国统考的洗礼,面试官跟自己又在理念上亲近,然后就好风凭借力了。
所谓行卷,不过是人脉经营的一个体现,同时也是提前面试的机会。
再说了,跟对了老大,才能跨过六品官的重要门槛,往后面试自己的,那可是皇帝陛下。
像马周,之前就被李董破例,亲自面试,然后李董就写下一句评语:马周是个好同志。
草根崛起翻身的故事,放在哪儿都是津津乐道的。但是,草根翻身在中国还是很常见的,可是在高句丽、百济、新罗、日本、真腊、突厥等等蛮夷国中,却是极为罕见。
血统出身决定社会地位,这就是他们的现实。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蛮族有识之士,或者说稍微有点智商的,都会尽量选择围绕在以天可汗为核心的大唐第二代领导人周围,发光发热,发骚****……
李思摩又不是傻逼,他不会没事干才跪舔李董的。
而这个世界,除了李思摩,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形象各异的“思摩”,都想借力翻身,而大唐则是非常好的一个公司。蒸蒸日上。前途光明。
但是想要进入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任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你本身在自己的族群中。已经脱颖而出;其次要具备冒险精神,能够不怕前来大唐的风险;最后要能够忍受歧视……
所以很多想要混入唐朝的。都是先让走狗们做生意,融入到社会中。接着就是自己批个马甲进入唐朝,方式很简单——朝贡。
有了朝贡体系,就能迅速接洽到唐朝的官方人物,然后就等于迅速地进入了唐朝的官僚系统中。
当然后续什么久慕****,什么学习先进的文化知识,然后进入国子监旁听,然后跟权贵们谈笑风生。然后做个图书管理员,然后升官发财死在大唐,那都是历史的进程。
冯盎那边真腊商人,除了想要赚钱,当然也要想换个公司混一下。
真腊毕竟国小民弱,而且核心种族数量没有像汉族一样处于绝对的压倒性优势,种族仇杀每天都在上演,真腊诸王的臣服者,以平均每年两次造反的效率,让真腊一直处于非常活跃的状态中。
“真腊小国而已。若是沿海西行,当是天竺乃至波斯。若论黄金之数,去岁……呃。前年,前年十一月时,吾家族老,曾接待过一位海西豪商,一船生丝,一箱黄金,当真是……豪富啊。”
那个豪商是波斯人,富的不行,而且地位好像也挺高的。据说是什么什么教的一个重要成员。出手就是一堆东罗马金币,把张德老家的族老们吓了一跳。江水张氏虽然很富。积攒的金银也不少,可大多数都跟其他的家族一样。熔融储存,拿出来流通装逼的很少。
所以老张写信让坦叔告之族中,要把金冬瓜拿出来熔融重炼成华润金币,差点没让族老们抹脖子……
最后退而求其次,用了银冬瓜作为华润银元发行的本钱。
“操之,冯盎这次过来,不是真腊小国和波斯。去岁听闻波斯国内有叛乱,疆土失了大半,跟丧家之犬一般,纵使有豪富之人出来,也未必能到大唐。毕竟,还隔着西突厥,还隔着吐谷浑。”
看李震这个样子,老张一愣:“兄长,可是冯公让兄长做了说客?”
“瞒不过操之。”李震顿了顿,“汝欲经营东海,冯老倌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也想参一脚。他在广州,震慑獠人甚是得力。只是临到退下,也不过是几年的辰光,如今亦是想要安排一个二郎过来,跟操之历练一番。”
“这等荒谬之论,怎能出自冯盎之口?”
张德很是吃惊,冯盎是老狐狸,当年麾下让他自立,他直接让手下去吔屎,然后马上跑过去跟李渊表忠心,绝对的是眼光独到之人。
这两年李董搞大建搞精兵,程处弼的镀金流程,才是冯盎应该惦记的。怎么就舍近求远,跟自己瞎折腾什么?
再说了,自己这是在挖帝国主义墙角,将来要是李董发觉了,搞不好就要杀张德全家,然后一看同党,肯定也要把同党杀全家……冯盎是疯了。
当然老张有一个优点,他每次觉得别人傻逼的时候,他就相信,这是一个傻逼都能混上高位的世界,所以,一切就符合逻辑了。
“冯老倌儿子多的是,来一个操之这里,又算得了什么?再者,冯老儿也非没有好处给汝。”
“甚么好处?”
“如今南天竺以东,有一国,甚是富有,今有使者已经抵达广州,不日前往泉州,估计年末就会到苏州。”
“呃……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贤弟啊,冯盎既然都说富有,自然是真的富有。这等浮财让给贤弟,便是一个方便。再者,这一国之人,乃是一朝贡之名前来,彼时亦是一桩功劳,鸿胪寺中,定是要记操之一个接待之功啊。”
“这等屁大点的功劳,我要来作甚?”
老张很是不屑,再说了,鸿胪寺的功劳,还是算了吧。除非是大表哥那种爸爸牛逼不解释的,剩下的,基本都是上司领导有方,自己的那点功劳,呵呵一笑罢了。
“功劳不要也就算了,操之还真是和以前一样,不喜仕途。”
李震笑着摇摇头,然后道,“纵使不要功劳,这好处还是要的,听闻……吾也只是听闻啊。”
沉默了一会儿,李震喝了一口茶,小声道:“不是冯盎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大人在泉州也有故旧,说了一个消息。那小国船主,舱内有一神像,约莫一丈,金光闪耀,珠光宝气,乃是罕见至宝。”
这么俗不可耐的神像,实在是太让人有兴趣了。
老张瞬间脑子里过了一遍,三米高的神像,这要是纯金打造……当然这不太可能,纯金打造得好几吨。不过就算镀金,按照南天竺的风格,那也不少。不过老张又暗忖:神像含金量有多少,还得看民族风格啊,这要不是古印度的,岂不是没啥意思?
于是老张问震哥:“兄长,还不知道这国名如何?”
南天竺附近,那就不是南天竺了,莫非是天竺的本体?
“噢,此国名曰高达,物产丰饶,在广州颇有商贾混迹。”
“……”
震哥,我的黑风骝其实改名叫扎古了。
你特么逗我?!高达?!
李震功课做的还是不错的,于是就解释了一下高达国在哪里,然后老张就懵逼了:哎哟卧槽,还真有叫高达国的?而且看李震的形容,貌似就是一千五百年后孟加拉国的地方啊。
于是这就让老张蛋疼了,孟加拉国在一千五百年后,是最不发达国家,穷逼中的穷逼。
当然看待历史要运动,以后是穷逼,以前未必就是穷逼;现在是穷逼,以后未必就是穷逼……
这个高达国,水力资源肯定是发达的,老张搞风电那会儿,搞水电的曾经吐过槽,那旮旯政府一到雨季就跟他们打招呼,把上游的水电站关闸蓄水吧。
总之,这是一个苦逼到得依靠某大国水力调控才能渡过涝灾的穷逼国家。
然而在这个贞观年,按照李大郎说的,这特么就是一群有钱任性拿黄金挥霍的土豪在华南地区卖萌啊。
张德内心默默地想道:红色有角三倍速也不是黄金高达的对手啊,这波生意,老子就笑纳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