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平嫌她啰嗦,不等她说完,一掌击在她的后颈之上,再一次让她晕了过去。
“真不杀?这个女人是个不要脸的,像条毒蛇,随时会反咬你一口。”段不平再问了他一次。
“利大于弊,她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丹田之中又有这样的隐患,在她把丹田毒解除之前,是不敢把这些事说出去的,如果她敢说,俞家就会怀疑她的忠诚度,她不敢冒这个除。”杜西川下定了决心。
段不平有些赞赏:“小子,你年龄这么小,对于人心的把握,却是很有意思的,现在我倒是真的想把你弄到锦衣卫来,给我当个下手,那我就轻松了!”
杜西川摇摇头:“我只想当医生,不想当鹰犬!”
这个话题对段不平而言,有些沉重,于是他沉默了不再于说话。
杜西川有些心虚。
段不平虽然称自己只是一把握在皇帝手中的刀,可只要是人,一定会有人性,至少在与杜西川接触的时间里,段不平一直表现的极有人情味,所以杜西川感觉段不平的一定很不安宁。
他不应该把这种不安宁的内心再搅得乱七八糟。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有一件事我还是不明白,我们大渊历代的皇帝,从来都没有心慈手软之辈,如果俞家敢嚣张跋扈,只怕早就被灭族了,不可能撑这么多年。
包括我们现在的皇帝,也是铁血之辈,两次凉沧河之战,对西南士司之战,对田孝儒、方谦等人的处理,都证明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俞家但凡敢露出一点不臣之心,皇帝一定会诛他满门。
可是为什么,俞家的人会认为他们的实力已经足以让朝廷产生顾忌,不敢对他们动手,难道是俞家潜伏了几十代,把一切准备好了,想要谋朝篡位吗?”
段不平默不作声,露在面罩外的眼神晦暗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杜西川有一种直觉,俞家的这些变化,与俞家出现在凉州,发生在凉州城中的一系列阴谋,包括自己在这场阴谋中的沉浮全部息息相关。
虽然段不平一直在强调自己只是一把刀,从来不会试着去影响结局,但是杜西川却觉得段不平肯定对这个事有一定有了解。
所以杜西川想听一听,哪怕如段不平刚才所说,他所知道的信息,可能是别人故意让他知道的信息。
可是听得越多,信息就越全面,哪怕是那些似是而非的,只要掌握的足够大,集中到一起,就成了有效的情报。
段不平沉默了许久,终于道:“小子,很多东西,会随着时间慢慢浮出水面,可是在这个时间没有到来之前,你不应该作过多的假设,过多的假设会让你沉迷在那些假象之中,无法脱身,失去了对全局的观察,最终陷入被动,沦为棋子!”
杜西川怔怔地呆立,思考着段不平说这句话的意图,然后道:“按照他们所说,这场计划从三十年前就已经开始,而三十年前的那场大事,便是凉沧河大败。
所以这场阴谋有四种可能性,第一种,三十年前凉沧河大败的主因,是厂卫情况失误,让朵颜部诈降成功,而这场阴谋,是西夏针对大渊的一系列阴谋的后续,当然这种可能性并不大,旧厂卫已经被诛杀殆尽,大渊的实力收缩,在战略上处于守势,西夏人无法再次诱敌深入。”
段不平沉默着,没有作任何回答,也没有任何表情!
杜西川看在着他眼神的变化,继续道:“第二种,凉沧河之败后,皇帝力图改变,在正面战场难以取得优势的情况下,只能通过实施某些计划来削弱西夏实力,在西夏内部制造混乱,甚至任平生前往西封山、娶西夏公主等等,都可能是这个计划的组成部分,可是这个也有问题,因为第二次凉沧河之战,又失利了。”
他知道段不平不会作任何回答,于是继续道:“第三种,两次凉沧河之战后,朝廷实力大损,让那些藩王看到了希望,他们想要搞一次叛乱,自立为王,而俞家也是谋反计划的参与者,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来到凉州,想要掌握某些力量。
可是这种可能性也不大,因为你在这里,那就意味着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既然皇帝对大渊还有绝对的掌控力,那么这些人造反成功的可能生应该不存在。
而第四种,便是还有我根本不知道不了解的真相存在着,这个真相便是你所说的尚未浮现出水面的真正目的,只不过这个真相太过惊人,可能彻底颠覆大渊的一切,所以必须用长达三十年的时间酝酿和准备!”
段不平只是笑笑,没有回答任何话。
杜西川一直盯着他的眼神变化,最后的结果是无比失望。
虽然段不平不似他一样学过不动如山,可是他讲四种可能性的过程中,段不平没有对任何一种原因产生任何一种表情变化。
他微微叹了口气,感觉自己还是太稚嫩了,对于段不平这样的鹰犬来说,他这种人还远远不够看。
不管他怎么试探,都不会得到任何答案。
他放弃了这个,看了看远处俞洪躺着的地方,他记得俞洪有一把无比锋利的匕首,这让他很是心动,虽然劁刀用着很是顺手,可是在杜西川的心里,劁刀是手术刀,不该杀人的。
于是他问道:“俞明玉的袖白雪我不可以碰,那匕首可以归我吗?”
段不平摇头道:“俞家先祖曾假扮太祖赴死,那把匕首是太祖的御赐之物,被俞家奉为至宝,远比袖白雪珍贵,连皇上看了它都不能任意换亵渎,你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了。”
他从怀中又摸出一本书来,扔给了杜西川:“这是刚才从俞洪身上摸到的,应该便是适才俞洪所用的近身功法,名曰《镜花水月》,还是不错的,你可以练练!至于他的那把刀如果丢了,皇帝可能会让我去找,我不想当时候我们之间太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