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局势不稳,需要制衡。
贸然采取酷烈的行动,容易引发鱼死网破。
徐琨和吴景都只是棋子,迟早会被孙权抛弃。
做戏做足。
孙权顶着一身疲惫,领着周泰去挑选侄儿孙绍的礼物。
江东孙氏需要有人做出牺牲。
要不是吴景从中作梗,孙权和侄儿不会爆发任何冲突。
按照既定计划,吴景和孙绍必须送走一个。
孙权还需留下吴景制衡徐琨,那么走的只能是孙绍。
孙绍的母亲是孙策的一个妾室,因难产而死。
后来孙策便将儿子交给最宠爱的妾室大乔抚养。
正室只生了女儿,没什么威胁。
孙权送走侄儿,是江东政治的需要。
吴夫人的态度也是如此,她的孙子绝不能成为争权夺势的工具。
孙策病逝后,没有人赶大乔。
她主动地搬到一个单独的小院,和奶娘一起照顾孙绍。
孙权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的天井。
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正在井边打水,
她缓缓抬起头,一双灵眸顾盼生辉,又蓦地怔住。
竹木小阁楼里,忽然传出婴儿的哭啼声。
女子顾不上向孙权施礼和解释,莲步奔回去。
孙权紧跟上来,吩咐周泰守在门外。
大乔俯身抱住孙绍,不停地哄着。
她轻盈地转过身,正好对上孙权柔和的视线。
不禁哽咽住。
孙权猜测,她大概是想起大哥孙策了。
“我来试一试?”孙权展开臂膀,从妙世佳人怀中,缓缓接过侄儿。
大乔下意识地撤一步,警惕地望向眼前丰神俊逸的年轻男子。
孙权的注意力,全都在侄儿身上。
婴孩的孙绍挣扎两下,继续哇哇大哭。
孙权拿出拨浪鼓,轻轻地转动一下,清脆的鼓声悠悠扬扬。
婴孩腼腆地止住哭声,好奇地望向拨浪鼓。
大乔仰着玉颊,上面还挂着深深的泪痕。
孙权拿出一张锦帕温和地轻拭,异样的触觉令女子睁大一双妙目。
她如受惊的小鹿转身逃回内室,心脏随着拨浪鼓的紧促声响砰砰大跳。
“我侄儿命苦,这么小就失去父亲,我不能让他再陷入江东的风波中。”孙权自言自语道。
大乔贴在墙边,听得格外地真切。
弱柳似的腰肢几乎支撑不住身体。
“绍儿是我亲侄,我不会害他,我对着父兄的灵位发誓。”孙权沉声道。
大乔紧紧地躲藏着,素手捂着红唇低声抽泣。
她曾有过这样的忧虑。
此时此刻再回顾,是那么地狭隘。
孙权十岁失去父亲,长兄孙策如父。
他怎么会加害长兄的血脉呢?
大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鼓起勇气走出内室。
刚刚哭过的她,举止风致楚楚。
“我会照顾好绍儿。”大乔接过襁褓抱紧,心里感着酸楚的喜悦。
“等我有能力庇护绍儿,我会接他回来。”孙权承诺道。
大乔的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
那种孤儿寡母寄人篱下无助的委屈,顺着眼泪落下来。
“嫂子不要哭,哭了就不好看了。”孙权柔声安慰道。
大乔跪坐在苇席上,一手抱着襁褓,一手轻拭眼泪。
当真是绝美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