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誉同女子交流时,用的是神识传音,因此嘴巴不动,人也站着不动,像被施了定身法。
大家正觉得他古里古怪,最后一句真是个小调皮鬼,又是脱口而出,众人更是面面相觑。
鸠摩智不明所以,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段誉说:
“段公子,你若真不想开门,咱们也不勉强了,你别装疯卖傻的吓唬大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段誉心情大好,对鸠摩智道:“大师,你就瞧好了,我来打开石门。”
段誉虽然不认识那个女子,可简单的几句交谈,便觉得她不会欺骗自己,因此口出豪言。
鸠摩智见段誉开窍,主动要开石门,自然十分开心,伸手道:“段公子请。”
亦尘问南中平:“师父,你看这小子能推开石门不?”
南中平直言不讳:“难,他内力比我们好,可这石门也是邪门,不是力道大就能推的开。”
亦尘讶异的问:“那你刚才还说,他能打的开石门?”
南中平笑道:“我用的是三十六计中的激将法,不然这小子早跑了。”
亦尘疑惑的说:“三十六计里,有激将法么?”
南中平也不确定了,答道:“应该有吧?”
亦尘也没深究,而是说:“我看这小子开不了门,但是不让他吃点苦头,我这心里不爽。”
鸠摩智与南中平师徒一样,不太看好段誉能推开石门。
虽说他内力很高,而恰恰内力越高,石门反馈的热度也就越高,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难题。
他们之所以要求段誉开门,一是抱着侥幸心理,期望有奇迹发生,二是寻求心里平衡。
总不能三人都吃了亏,你段誉一个人坐享其成。
段誉听见亦尘师徒议论,也不去理会,心里暗暗好笑,心想我把门打开,让他们大吃一惊。
他按照姑娘吩咐,只用一成力道,尽管触手冰凉,冻的手都麻了,尚能承受。
段誉十分奇怪,听那个女子说,这石门是什么玄阴铁铸造。
虽不知玄阴铁是何物,但其特性很古怪。一是用力越强,反弹也就越强。
二是不同的人,或者说不同的内力修为,感受也不尽相同。
鸠摩智与亦尘师徒感受的是热,自己感受到的是寒。
而最奇特的地方在于,明明热的要烧起来,外表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段誉本想问问姑娘,什么是玄阴铁?
哪知女子就这么走了,听她语气急促,应当遇到了事情。
不过姑娘也说了,有空了再来看他。
段誉百思不得其解,客栈这么小的地方,有个神秘老者,不知藏身何处,现在又多了位姑娘。
段誉心想下次遇到女子,好多事情一定要问个清楚,此时先把石门推开再说。
段誉收敛心神,先往上推了三下,再往左推了三下,最后向右推了三下,然后退了一步,静静的等着。
他只用了一成力道,样子自然显得轻松。又只是左右推那么几下,给人感觉很是敷衍。
亦尘忍不住问他:“小子,这就好了?”
段誉头也不回,应道:“好了。
亦尘又问:“门开了么?”
段誉笃定的说:“马上就开。”
亦尘正要讽刺几句,石门一阵晃动,然后往地下回缩。
片刻之间,便全部缩入地下,只余三寸在外面。
段誉回头做了个请手势,冲众人道:“请吧。”
众人尽皆愕然,亦尘愣愣的说:“这样也行?”
段誉笑着说:“只有这样才行。”
亦尘道:“我看你都没用力气。”
段誉回答说:“本就不需要力气。”
南中平总算有话说了,对亦尘道:“我都说了,这小子懂得开门之法,根本不需要力气。”
段誉摇头不语,鸠摩智则走到门槛边,打量着拦住他的石门,发现仅有几分宽,一寸也没用。
不禁大为感慨,言道:“我们均是有武功的人,掌力不敢说翻江倒海,开山碎石也不在话下。”
“没想到这么小的薄片,居然把大家都拦住了,真是奇哉怪哉。”
段誉拍拍他的肩头,问:“大师,你见过贴片,可以忽冷忽热么?”
鸠摩智答道:“没有,世上也没有如此奇怪的东西吧?”
段誉指指石门道:“咯,这不就是了。它不仅能释放寒热,还能根据不同的人,释放不同的效果。”
“尤其可以根据你的力道,释放不同程度的伤害,你说奇不奇怪?”
鸠摩智叹道:“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段誉轻笑一声,说:“大师,别感慨了,里面请吧。”
鸠摩智双手合十,道:“多谢段公子。”
亦尘与南中平路过他身边时,也冲段誉拱手道谢。
段誉正想随他们一起进屋内,却被逍遥子叫住:“小朋友,请等一等。”
段誉回头问道:“老前辈,有何指教么?”
逍遥子原本宠辱不惊的脸色,此时变得十分错愕,竟冲段誉拱手行了一礼,言道:
“指教不敢,我倒是有些事,想请教小兄弟。”
段誉也是一愣,问道:“老前辈,你为何如此客气?你这么说,晚生可不敢当。”
逍遥子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想当年,我们为了开这道门,合四人之力,也用了三十年。”
“我们没有方法,全靠自己摸索,只能是一遍又一遍的试,无不弄的遍体鳞伤,最后才打开这道门。”
“我看小兄弟三下五除二,就将石门打开,简直轻而易举,不知其中有什么奥妙?”
“又或者小兄弟曾经来过?掌握了开门之法?要么你老祖段思平,将开门方法说给你了?”
段誉没有及时回答,心里颇为挣扎。他不想将姑娘的事,说与别人知道。
他怕自己说了,也没人会信。段誉又不想有违本心,去骗逍遥子,最后只好说道:
“老前辈,你说的都不对。但我又不能告诉你原因,还请你谅解。”
随后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呢,等我见过那人,问她能不能说。她如果答应了,我再向老前辈述说原委。”
逍遥子抓住话柄,问:“那人是谁?”
段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气的一跺脚:“哎呀,我真是没用。”
逍遥子哑然失笑,道:“你连石门都能打开,还说自己没用,这不是将大家都取笑了么?”
他又接着问:“你说的那人,是不是暗中的那个老者?”
段誉双手连连摆动,否认道:“不是不是,老前辈,你就别问。等我能说时,我自然会告诉大家。”
逍遥子还想再问,忽然传来砰砰的声音,鸠摩智与南中平师徒,被人给扔了出来。
随后传来段思平的怒喝:“你个假道学,你给我进来。”
段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鸠摩智,看他脸上老大一块淤青,忍住笑问:“大师,怎么回事?”
鸠摩智显然尚未回过神,有些讷讷的说:
“小僧也不清楚,我正对着石壁看的出神,你家老祖忽然出手。不仅打了小僧一个耳光,还将小僧扔了出来。”
段誉嘿嘿的低声笑道:“大师,老祖这一巴掌,可是不轻呢,你脸上都肿了。”
鸠摩智叹道:“你家这个老祖,还真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啊。”
里面的段思平显然听到了,一声怒吼:“小秃驴,你再说一遍,来来来,当着我的面说。”
鸠摩智吓得噤若寒蝉,逍遥子则指着段誉道:“小兄弟,这可都是你惹的祸。”
段誉愕然道:“我?老前辈何出此言?”
逍遥子不理,闪身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