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你可莫要意气用事呀,皇上……”
“好!”
张德福试图劝说的话也仅说了一半,一旁的桁樾就斩钉截铁的答了一个‘好’字,当真是没有半点留恋。
圣上金口玉言一开,众人便也知道此事儿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可富贵儿仍是不舍的走上前,声音带着哽咽,“小公子,我……”
夜玉宸眼含歉疚,拉过了富贵儿的手。
“富贵儿,对不起!我很感激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没有带你走,也有我自己的考量。”
“你在宫中还有你师父照料,你的日子不会太难熬!跟我出宫前路未知,未必就是一个好的选择。”
“带走哑奴……也是担心这皇宫中若是有一天不再需要哑奴的存在,那他以后的生活,定然十分艰难。”
“更何况,上次他得罪了纪天宝,以纪天宝那性子,若是没有人护着他,那他也就只有死路一条。”
“跟我出宫虽然会很辛苦,但我起码可以护住他一条性命。希望你不要怪我!对不起!”
夜玉宸对着富贵儿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腰身刚刚弯下一点,就被两双大掌齐齐的托起。
“小公子,不可呀,富贵儿不怪你,我只是舍不得你!”
哑奴扶起夜玉宸,将他往旁边推了推,便直接代替了夜玉宸的动作,似是抱歉,又似是感激。
“好了!”桁樾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这段主仆情深的戏码。
“夜将军府已经来人了,小星儿累了,孤就先带小星儿回去了!夜小公子保重,后会无期!”
话音刚落,桁樾就迫不及待的抱起了星重,那决绝的背影毫不犹豫的踏出了房门。
却正与来接夜玉宸的夜将军府一行人迎面撞了个正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夜将军带头率先跪下,夜修染虽是满脸不愿,但还是跟着夜沭的动作,谦卑恭敬的请安。
桁樾抱着星重,斜睨了一眼众人,擦肩而过的瞬间,夜修染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出了声。
“看皇上现在这做派,是又找到有趣之人了?就是不知道,这个玩物,又会承欢多久呀?”
“夜修染,你闭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夜沭厉声呵斥,神色慌张更带着明显的惧怕。
桁樾顿下脚步,转过头森冷一笑,“让他说!”
得了皇上的允准,夜修染倒也不再伏低做小,他抬起头,将后背舒展开来,挺得笔直。
眸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带着凌厉的质问,仿佛要将桁樾生吞活剥,放在火上炙烤一般。
“草民有句话想要当面问问皇上。当初皇上斩钉截铁告诉草民,那小公子是不重要的人,皇上那时当真不知道他就是草民要找的人吗?”
“夜修染,你给我闭嘴,你是想害死夜家吗?”
夜沭赶忙磕头谢罪,“皇上,小儿前段时间不慎磕伤了脑袋,还请皇上不要跟小儿一般计较,老臣……”
桁樾出手阻止了夜沭絮絮叨叨的请罪,眸色深沉带着挑衅开口。
“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孤做事,难不成还要跟你汇报!”
桁樾弯腰,小心翼翼的放下星重。
随后踱步走到夜修染的面前,俯下身子欺身附到夜修染的面前,语气森冷,带着警告。
“夜修染,不要仗着你帮孤寻了几年小星儿的功劳上,就肆意妄为!”
“原来孤不告诉你,是不想你扰了孤的好事儿。现在孤告诉你了,是因为孤……玩腻了!”
“你既然心疼,接回去养着便是。倒是孤的事儿,还轮不到你来随意置喙。”
“记住!孤是这大越的皇帝,孤做事,你看得惯最好,看不惯,咬紧牙关,给我忍着。”
桁樾勾唇阴冷一笑,欺身上前,覆在夜修染的耳边。
“别忘了,你的生死,只在孤的一念之间。若是孤哪天一个不高兴,你可是又体会一下密牢的滋味儿了!”
“只不过,这次……你还能不能平安出来,孤……可就不敢保证了!”
最后一句话,桁樾刻意压低了声音,深沉暗哑的语调,莫名的让人生出一股寒意。
夜修染双拳紧握,额上青筋暴露,显然已经被桁樾这话激怒到了极点。
他愤然站起身,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想要冲上前……
“阿兄!”一声急迫的轻唤终是唤回了他的一丝理智,停下了动作。
“阿兄,我想回家了!”
夜玉宸面色苍白,声音带着哽咽,在哑奴的搀扶下,站在房门内,满脸的渴望。
“好!”夜修染二话没说,只是柔声应了一句,便阔步走进房门,一把将夜玉宸拦腰抱起。
哑奴出手阻拦,似是十分排斥夜修染的靠近。
“哑奴,没关系的,他是我阿兄!”
没有了哑奴的阻拦,夜修染十分顺利的抱起了夜玉宸。
怀中的夜玉宸比之他上次见到的时候还要瘦弱,全身几乎凑不出二两肉,抱在怀里轻飘飘的,莫名的让他一阵心疼。
“宸儿,阿兄来接你回家!”
“嗯!”
夜玉宸只是轻轻地答了一声,便将头整个埋在了夜修染的胸膛处。
似是一个在外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只想躲在自己信任的人的怀里寻找安慰。
“小公子……”
富贵儿不舍的叫了一声被夜修染抱着离开的夜玉宸,陪玩八人组虽已经被调出了寝宫。
今日也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此刻也守在了大门外,恋恋不舍的看着夜玉宸离开的身影。
而桁樾,早在夜修染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自顾的抱着星重离开。
说是怕外头的日头大,晒着了星重,当真是疼宠的厉害!
没有被桁樾怪罪,夜沭纵然心中还有诸多不满,也不敢再在宫中造次,只能满脸不悦的一拂衣袖,阔步率先离去。
“阿兄!”夜玉宸全身一紧,四指费力的蜷缩着,死死地攥紧了夜修染的衣袖。
“别怕!宸儿,有阿兄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