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中两口子被刘光天那嚣张跋扈的气势彻底镇住了。
此时此刻,刘光天身上的气势已经不是刘海中两口子能压得住了,再也不是那个软弱无能,任凭打骂的二小子了。
现在的刘光天,仿佛换了一个人,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威压。
嘴里斜叼着烟卷儿,恶狠狠地瞪着刘海中,吼道:“今儿我就暂且饶你一回,往后你要是再敢跟我没大没小地顶嘴,看我怎么收拾你!”
“隔壁胡同那尤老三,被他亲生儿子送进去的事儿,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刘光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想落得跟他一样的下场,就给我放聪明点!”
说完,刘光天把烟头使劲往地上一摔,那眼神里透露出的凶光,仿佛要吃人一般。
刘海中顿时就蔫了,在气势上完全被儿子碾压,甚至都不敢与刘光天对视。
隔壁胡同尤老三的下场,就像一把高悬的利剑,让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个二小子刘光天,绝对能干得出大义灭亲的事儿,这小子骨子里就透着反骨呢。
刘光天见他爹那怂样,心里这才满意,冷哼了一声,扭头就往自己屋走,到门口又喊道:“妈,我饿了,赶紧给我做饭,再炒两个鸡蛋,我待会儿要喝两盅。”
现在他这身份和地位上来了,必须也得吃炒鸡蛋才成。
二大妈也不敢触霉头,只能照做,忙活了一个多钟头,才炒了四个鸡蛋端上桌。
刘光天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炒鸡蛋塞进嘴里,又灌了一口小酒,心里那叫一个美。
以前他哪有这待遇?家里的炒鸡蛋只许刘海中一个人当下酒菜,他连碰都别想碰。
可现在,他悠哉悠哉地吃着炒鸡蛋,喝着小酒,刘海中却只能在旁边干瞪眼。
“嗯,舒坦。”刘光天放下酒盅,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这些年,他第一次这么畅快,感觉太解气了。
权力这东西,可真是好啊,有了权力,亲爹都得乖乖向你低头。
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理解当年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时的心情了,干得漂亮!
正得意着呢,刘光天突然发现刘海中竟敢趁他不注意,拿着筷子在夹炒鸡蛋吃。
瞬间,刘光天像被点燃的火药桶,拍着桌子大骂:“谁让你吃这炒鸡蛋的?这是我的下酒菜,给我放下!”
二大妈急忙解释:“我炒了四个鸡蛋呢,够吃的。”
往常刘海中喝酒也就炒两个鸡蛋,这次她特意多炒了两个,觉得怎么也够了。
可她哪明白,这根本不是够不够吃的事儿。
“我让你把菜放下,没听见吗!”刘光天把筷子狠狠往桌子上一拍,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盯着刘海中。
刘海中手里的筷子夹着鸡蛋,悬在半空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鸡蛋放了回去,猛地站起身,气得浑身发抖:“光天,你太过分了!我好歹是你爹,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就算你现在在厂里得势,戴上那破红袖标威风了,但是在家里我永远是你爹,你必须尊重我!”
二大妈也实在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光天,你简直不是人,怎么能这么对你爹?”
刘光天却冷笑道:“我爹?”
“哟,现在想起是我爹了?以前拿皮带抽我的时候,那狠劲儿去哪儿了?那会儿怎么不想想我是你儿子,下手轻点啊?”
“我告诉你,刘胖子,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打今儿起,我算是彻底翻身站起来了。”
“从今往后,我若是给你面子就姑且叫你一声爹,我要是不想给你面子,我他妈直接管你叫老弟!”
“什么?”刘海中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逆子,这就是个逆子啊,他居然要叫我老弟!逆子啊!”
刘海中连喊了三声逆子,气得脸红得像猪肝,脖子上青筋暴起,眼泡子都鼓得高高的。
刘光天见这老东西被气得半死,得意一笑,继续坐下来吃炒鸡蛋。
他又倒上一盅酒,美滋滋地喝了一口,说道:“刘海中,你给我记住了,以后在这个家想要有话语权,就必须在轧钢厂有政治地位。”
“以后啊,咱们家谁的官职越大,谁的权力越大,谁就是这个家的老大。”
倘若有一天,光福的官职比我大,对我指手画脚,吆五喝六,那我也得忍着听着,这就是咱家的规矩!”
说完,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酒盅,摆在光福面前,倒满酒。
“来,光福,陪哥哥我喝两杯。”
刘光天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相信光福不会这么干的,倘若有一天光福混的比他强了,也不会对他吆五喝六的。
刘光福端起酒盅,眼里满是对哥哥的羡慕,觉得今天这事儿太解气了。
他心里想,以后自己也要像他哥这样,有朝一日来一场属于自己的玄武门之变。
“哥,我敬你一杯。”
“来。”
兄弟俩碰了杯,刘光天夹着炒鸡蛋说:“吃菜光福,尝尝这炒鸡蛋,味道不错。”
“好。”刘光福刚喝的酒辣得嗓子疼,夹起一筷子炒鸡蛋压压酒。
这一口下去,眼泪差点流出来。
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能吃上家里的炒鸡蛋,太不容易了。
“哥,我再敬你一杯。”刘光福第一次喝酒,想多尝尝。
二大妈在一旁着急地说:“光福,你还是个孩子,不能喝酒。”
“你给我闭嘴!”刘光天说道,“光福都十好几了,怎么就不能喝酒?男子汉大丈夫,不喝酒还算男人吗?”
刘光福也跟着硬气地说:“我哥说得对,以后我们哥俩的事,你们少管!”
二大妈和刘海中无奈地对视一眼,只能双双叹气。
晚上两口子熄灯睡觉的时候,二大妈叫屈了起来。
“这日子是真没法过了,当儿子的都敢跟父母这么说话了,跟爹娘吆五喝六的,简直是倒反天罡。”
“现在这形势,带上个红袖标就这么嚣张吗?”
刘海中点上一根儿烟,叹气解释道:“你不在厂里你不懂,现在这形势确实是这样,只要把红标一戴,那就是造反派,他们想收拾谁就收拾谁。”
二大妈又问道:“那你就不能把这红标也戴上?”
刘海中嘬了一口烟,苦着脸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加入吗?关键是人家嫌我岁数大,不要我啊。”
二大妈劝道:“那你得找小元求求情啊,他不是领导嘛,你求他好歹也把你安排进组织啊,至少让你把这红袖标也给戴上,咱这家里不能让儿子说了算啊。”
“当父母的哪还有威严了?都成孙子了。”
刘海中解释道:“我怎么没找啊,关键是小元现在在家里歇着,他不想管厂里的破事儿,我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