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太师求见。”
青玉垂着眸,不敢多看一眼侧卧在榻上的女子。
听见青玉的话,阿宁蓦然睁开眼,眼中带着了然。她喃喃道:“看样子,好戏要开场了。”
谢危站在昭宁大长公主府外,尽管气候寒冷,飘着小雪,他仍然是矗立在门口,如同一座雕像一样,不见到阿宁誓不罢休。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府门缓缓打开,身着披风,阿宁在侍女的伞下一步一步的向他走来。
这一幕,谢危一记就是两辈子。
......
谢危猛地从床上坐起,动静之大,将门外守夜的刀琴都惊醒了。
“先生?”
谢危揉了揉额角,这个梦他已经做了无数遍了,可从始至终他都不知道梦中的人究竟是谁,明明看起来他跟对方很亲密,却从来看不清她的脸。
“进来吧。”
谢危也没了继续睡下去的想法,看了眼窗外,天已经蒙蒙亮了,也差不多到起床的时候了。
刀琴推开门,端进来了洗漱的水。
“先生,可是头疼?”
刀琴以为谢危的离魂症又发作了,所以才会突然惊醒。
谢危摇了摇头,“并未。”
几年前有一次离魂症发作的时候,他痛不欲生,几近昏迷。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人喂了一颗药丸给他,随即他就陷入了昏迷。
醒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就叫来刀琴和剑书问话,得到的回答却是没有任何人进过他的房间。
自那之后,每隔两年谢危的房间里就会无声无息的多出一个小锦盒,里面的药丸能帮他抑制离魂症。
“先生,今日要出发入京,您要不要在休息一会儿,免得车上困顿。”
谢危再次摇了摇头,他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你去做些准备,今日我们单独出发,不必和姜小姐乘坐同一辆马车,你再多派些人护着姜小姐。”
谢危想了想吩咐道,他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一些事情,而这个事情会成为他的秘密,一个不想让任何人发现的秘密。
“是。”刀琴应了一声,立马下去准备了。
谢危换好衣服,看了眼桌上的锦盒,里面还剩最后一枚丹药,按照时间来算,他现在该吃下去。
谢危捏起药丸,毫不犹豫的扔出了窗外。
他知道给药的人和梦中的人必定是同一个,也知道对方肯定不会看着他被离魂症折磨,那就用他自己做诱饵,引出这个人。
小雪飘洒,落在地上为漫无边际的大地裹上了一层白妆。两辆马车先后行驶在小道上,车轱辘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印记。
“剑书。”
谢危叫了一声剑书,就见剑书上前跟姜雪宁的车夫说了两句话,下一刻,两辆马车就驶向了不同的道路。
没了药丸的压制,谢危的头隐隐作痛,但他强忍着疼痛给刀琴指着路,往自己潜意识指的那个地方去。
终于,在谢危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辆奢华的马车。
“剑书,去那辆马车求救...”
谢危有气无力的说道,他快要控制不住了。
剑书和刀琴相视一眼,虽然不明白自家先生的用意,但谢危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是很好。于是剑书没有犹豫,直接朝那辆马车走了过去。
在剑书刚到马车旁边的时候,就见马车的门帘从里面被掀开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弯腰从车上下来了。
剑书愣愣着看着女子,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或者说,根本没有合适的词来表述女子的美。
眉目如画,风姿绰约。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典雅,恍若瑶池中的仙女。
“还不带路?”
清冷的声音唤回了剑书出走的思绪。
剑书连忙回神,给阿宁带路。
等阿宁人进了谢危的马车,剑书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全程没说一句话,这位小姐怎么知道他是来干嘛的呢?
刀琴戳了戳剑书,“怎么了?你一副不解的样子?”
剑书把自己的疑惑跟刀琴说了,于是又多了一个一脸疑惑的人。
“你这么一说,好像先生之前就跟那位小姐就认识一样。”刀琴总结道。
“那你之前见过吗?”
剑书反问,他们两个自己被谢危救下之后,就跟在谢危的身边,算是寸步不离。
刀琴摇了摇头,他确实没见过。
门帘被掀开,一阵冷风瞬间吹了过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馨香,和几年前他闻见的一样。
谢危挣扎着睁开眼,努力想要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却再次陷入了昏迷。
阿宁叹了一口气,对谢危的倔强和好奇心无奈。
从袖中掏出瓷瓶,倒出了一枚药丸,一手抵到谢危的唇边,一手捏住谢危的下颌,微微用力,药丸入口即化。
一刻钟后,谢危醒了过来。
他以为又要像几年前一样,吃完药就见不到人了,慌忙睁开眼睛,却看见了一个人坐在对面,悠然的看着书。
“醒了?”阿宁含笑问道。
“你...没走?”谢危疑惑问道,他还以为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你不是想见我吗?又是不吃药又是换路的。”
阿宁放下手中的书卷,带着笑意的眼眸静静地看着谢危。
谢危的耳畔逐渐泛红,头一次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小声道:“我只是太想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