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宋老夫人,刘本初思虑许久回答“不要孩子,以绾绾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说。她现在的身体如碎裂的瓷器根本经不住药物,但或许,可行。”
只要有丝可能都要试一试。
可是在宋老夫人眼中,江绾绾已然是必死的,就应该用她那柔弱的命换她的大孙子。
宋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拿起拐杖狠狠地砸在了宋祁渊的腿上,愤怒地吼道:“不许。”
“宋祁渊,那可是江家的血脉,你的儿子啊!”
宋祁渊冷着脸直愣愣的站在里即便疼得闷哼一声,仍然坚定“就这么办,不要孩子,保大人。”
宋老夫人见宋祁渊不理自己,固执,忍不住怒火攻心的捂着胸口,不禁泪流满面。她一边哭着,一边喃喃“为何老天要让我徐姐有如此孽缘啊难道是让我们绝后不成。”
这可是她盼了许久才来的宋家的孩子,是她求神拜佛才的来的血脉,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保住他。
宋祁渊沉默了许久,那一双疏离冷漠的眼眸之中竟然也慢慢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但态度却异常的坚定,甚至还有些强硬地说道:“孩子以后还可以再要,但是绾绾的命绝对不可以出任何问题!”
他其实也非常想要这个属于他和江绾绾的孩子,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孩子而让他永远失去了自己深爱的妻子,那么宋祁渊宁愿选择放弃这个孩子。
“真是个孽障啊!”宋老夫人听到这话,脸上顿时浮现出无尽的悲痛与哀伤之情,整个人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一旁的柳嬷嬷见状赶紧伸手扶住了宋老夫人,以免她摔倒在地。
这时,刘本初也赶忙伸出手去给宋老夫人把了一下脉,然后说道:“老太太只是怒火攻心而已,并无大碍。只要回去之后好好休息,按时服用我开的药就行了。”
宋祁渊挥狠地甩了一下袖子,对着扶着宋老夫人的柳嬷嬷硬声道:“送老夫人回去!”
柳嬷嬷自然也察觉到了宋祁渊眼中闪烁的水光,心里明白拿掉这个孩子对宋祁渊来说会更让人心痛。
毕竟这是宋祁渊和爱妻的第一个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在意呢。
柳嬷嬷深知宋祁渊此刻的煎熬,她无奈地叹息一声,只好命令其他人与她一起抬起宋老夫人离开了。
等到宋祁渊让人熬好药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把依旧昏迷不醒的江绾绾扶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指微微颤抖着拿起药勺,缓缓凑近江绾绾苍白的唇边。
就在这时,江绾绾突然身子一抖,吐出一口淤血来。
宋祁渊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放下药勺。
刘本初见状立刻上前诊断,眉头紧紧皱起,脸色凝重,最后嘴唇颤抖着说道:“不行,绾绾的身体已经受不起打胎药了,现在只能选择生下这个孩子,但也有可能会一尸两命。可如果坚持要打掉孩子,绾绾恐怕承受不住药力,当场…殒命。”
宋祁渊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江绾绾的嘴角,然后紧紧地将昏迷不醒的她搂入怀中。
他那冷硬的下颚微微抬起,那双疏离的眉目缓缓闭上。
“一切以绾绾的身体为主。” 他轻声说道,声音中透露着疲惫。
刘本初也蹙着眉重新开了一张药方,这次着重于温养江绾绾的身体。
不出几日,江绾绾果然恢复了意识,慢慢醒来。
而另一边,数日来一直未得到江绾绾任何消息的季羡正百无聊赖地在自家将军府摆弄着刀枪。他锐利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失落。
突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告诉他江绾绾病倒的消息。
季羡瞬间变了脸色,立刻丢下手中的长枪,扔给旁边的侍从。
他毫不犹豫地踩上墙头,纵身一跃而出,朝着威信侯的方向疾驰而去。
江绾绾刚刚醒来,便斜倚在床榻之上,端起一碗黑乎乎的药汤,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她的眉头微微一皱,却并未发出一声抱怨或叹息。仿佛这碗苦药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一般,习以为常。
然而,当刘本初告诉她已有身孕的时候,江绾绾的柳眉微微扬起,透露出一丝惊讶,但那苍弱的面容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绪波动。
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晓此事,就像是在接受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样,并无过多的期待或者在意之情。
倒是江朗得知江绾绾醒来的消息后,一下朝便迫不及待地带着自己的妻子季含辞前来探望。
进入房间后,两人一眼便瞧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江绾绾。
尽管江绾绾已经醒转过来,脸色仍旧苍白, 但整个人看起来也异常虚弱,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有种脆弱的美丽。
见到这一幕,江朗心中一揪,连忙将心疼和担忧压在心底,努力摆出如常的模样,生怕被江绾绾看出端倪。
然而,当他们离开院子时,江朗终于无法再掩饰内心的痛苦,紧紧攥着拳头,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发白。
他的眼神充满了迷茫与无助,不明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姐弟俩。先让他们失去了父母,现在又让姐姐生病。
他实在想不通,命运为何如此残酷?
其实,江朗早就知道姐姐的身体不好,但是……他总是抱着一丝希望,觉得有太医的悉心照料,姐姐的身体应该会慢慢变好的。
可没想到,姐姐成为侯府夫人还不满半年,就突然病倒了。
看着江朗一脸的痛苦,季含辞心疼不已。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失态,忍不住心生怜爱的牵住他的手做安抚。
而坐在床榻上的江绾绾却没有几人想的那般不在意这个孩子,她抚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幽幽道:“我定要把孩子生下来,这样就算是我死了,侯爷看在这个孩子总是不会疏远了朗儿的。”
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至于这个孩子是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在侯府生下的,他就是侯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