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芝!”林建齐一下丢了煲着桂圆粥的保温杯,伸手将赵娅芝扶住,焦急道,梳妆间里的黄淑仪和余安安正吃着时下流行的“兰桂煮”循声赶忙起身跑了过来。
“林生,快送阿芝去医院吧!”黄淑仪打量一眼林建齐怀里,已经不省人事的赵娅芝建议道。
“是啊,天气太闷,也许是中暑。”余安安也插言道。
“我这就去,麻烦两位,帮我向导演他们解释一下!”林建齐点了下头,拦腰将赵娅芝抱起,出了化妆间飞快往片场的停车场跑去。门口的林安追上来有意接过赵娅芝,却被林建齐摇头,让他快去开车。
“放我下来!”因颠簸醒来的赵娅芝,发现自己在林建齐的怀里,听到纷乱的声音,想到这是众目睽睽的片场挣扎道。
“闭嘴,你很重知道嘛?”林建齐怒气腾腾的吼道。
赵娅芝被林建齐吼的一愣,闭上嘴不再吭声,闭着的眼睛却开了一道缝隙,留意着林建齐脸上的关切神情。
剧组的人看到林建齐抱着赵娅芝往外跑,一片纷乱的围上去,戏暂时是拍不下去了,监制叶杰馨和导演梁淑怡气恼的一跺脚,皱眉看向抱着赵娅芝快步离开的林建齐,若不是他捣乱,今天可以多赶出两集来。
周秋和石修一些演员上前询问出了什么事情,林建齐却一言不发的小心翼翼将赵娅芝放入车厢,快速绕过去上了车,林安感受到林建齐心中的焦急,往常少爷极为重视对待别人的姿态的礼貌,林安驾驶着奔驰轿车飞快的转向,吓得周围片场众人赶忙闪开,眼瞅着轿车在马达的轰鸣声中,风驰电掣的飞快离去。
“哼,这林建齐架子真是大,连个招呼都不打。”周秋扬头看了眼片场的大门口不满的抱怨道,周秋如今是无线电视台的金牌大咖,很少有人会这么不给他面子。
“阿芝晕倒了,林生要送她去医院看医生,也许是心中急迫吧。”余安安插言道。
林建齐的福特轿车一路疾驰赶赴浸信会医院,林建齐紧紧搂着赵娅芝,他真怕这个空间的历史因为他的改变,赵娅芝会出现生命危险。一路的红灯都被林建齐闯了过去,后面已经有鸣着警笛的警车追赶在后面,好在对方警车的性能逊色奔驰轿车不少,很快被甩远。
一直到了侵信会医院,林安将手枪用衣服包了递给林建齐,虽然这枪有合法枪证,但拿着它要向警察解释,手续办理起来很是麻烦,林建齐递给林安一个眼神,抱起赵娅芝快步往侵信会医院的大堂跑去。
“不许动,下车!”七辆鸣着警笛的警车在侵信会医院前嘎然而至,将林安驾驶的奔驰轿车团团围住。从警车中纷纷跳下的警察用车门挡着身体,举枪瞄准了林安。
“阿sir!只是闯几个红灯,不至于这样兴师动众的吧。”面无表情的林安下车高举了双手道。
“从将军澳一直跑到九龙,只是几个红灯的事嘛,扑街佬,少废话,抱头蹲下!”为首的警官气愤的咬牙切齿,自己收到信息提前设路卡想,结果还没等挡住路,对方的车就过去了,后面又一路跟着吃灰,令他气急败坏。
“阿sir,我的大律师马上就会过来,请注意你的言辞,香港可是法治社会!”林安有恃无恐的说道,更可气的是他那揶揄人的话说的面无表情,像戴着一张面具。
“哼,担心你自己吧,自己开车,跟我们回警局。”为首的警官一看车牌,知道是潮州林家的轿车,顾忌的不再发狠,将手枪插回枪套,瞪了林安一眼说道。
询问过医生,知道赵娅芝只是因为睡眠时间不足,精神太差才昏倒,林建齐才放下心,趁病房中无人,林建齐怜惜的在赵娅芝的额头轻轻一吻,才出去办理入院事宜,他离开后,赵娅芝便睁开了眼睛,自怨自艾的看向门口。
林建齐回来的时候,发现黄维汉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双手托腮一副无可奈何地烦恼样子,而赵娅芝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不知道两人之前说了什么,看情形应该是吵了嘴在闹别扭。
“姐夫过来了?”林建齐笑着坐到黄维汉身边问道。
“林少,你看阿芝,我只是不希望她太辛苦,说了她两句,她还和我发火。”黄维汉不满的抱怨道。
“芝姐是个女人,现在还病倒了,做丈夫的要有气量和担当,包容她一下,这是住院的费用……”林建齐笑着劝慰两句,将票据递给他。
“怎么会这么贵……”黄维汉看了一眼票据上的数字愕然皱眉道。
“芝姐的健康是大事,力之所及,当然都要用最好的,要么人遭罪,要么钱遭罪。”林建齐见黄维汉犹豫,笑着解释道。
“……林少,我还有些工作上的事,阿芝你好好休息,忙完我就来看你,林少我先走了。”黄维汉脸一僵,起身岔开话题的告辞道。
票据上竟然五千多港元,黄维汉现在囊中羞涩,根本不敢接这个单子,还是推给这位有钱的豪门阔少吧。
黄维汉这段时间桃花运不断,自己曾经追求过的一位名伶竟然都回来找他,而且对他很是柔情中意,还不在意他身体的隐疾,两人私下几度去新加坡约会游玩,为对方的礼物就快花光了黄维汉的积蓄,这单据他无论如何也是不想接。
“这……正事要紧,那你去忙,我送送你。”林建齐为难的看了一眼赵娅芝,礼貌的起身道。
将黄维汉送走,林建齐回到病房,却见病床上的赵娅芝娇躯微微颤抖,绕到另一边见她正在抽泣流眼泪。
“怎么了?”林建齐掏出一方手绢递过去,关切的问道。
“他在外面有人了。”赵娅芝抹着眼泪,悲愤的说道。
“是男人?!”林建齐夸张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咂舌道。
“你……我都气哭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赵娅芝被噎的哭笑不得,懊恼的道。
“呃,别听别人乱说,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姐夫不是那样的人。”林建齐低头揩了揩眉毛,改口说道。
“无凭无据我会乱说么,这是护士刚才拿给我的报纸,你自己看。”赵娅芝愤愤地将枕边的报纸抖给林建齐道。
林建齐打量一眼娱乐小报上面,挎着相机的黄维汉搂着一位波浪卷发的漂亮女人亲在她的侧脸上,看照片的背景应该是新加坡的鱼尾狮公园,林建齐揩了揩眉毛劝说道:“阿芝,这里面可能存在误会,他没有向你解释么?”
“他说对方愿意和我共侍一夫,怪我不通情达理,跟我说娥皇女英,还想齐人之福!”赵娅芝咬牙切齿的道。
“……,阿芝,想开些吧,香港几个老婆的男人成千上万,你看看霍官泰,你看看何洪森,你再看看邵仁楞,香港改成一夫一妻制也才几年,五千年传下来的习惯,哪是这么快就可以改得过来的?娥皇女英只要相处得好,也未必不会生活幸福,总好过他在外面有一群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再过你一身病。”林建齐劝说道。
“人家都是大亨富豪,他怎么能比,人家西方国家都是一夫一妻制。”赵娅芝闻言愤愤地更是不满道。
赵娅芝毕业于香港天主教崇德中学,天主教崇尚一夫一妻制,深受西方理念影响的赵娅芝很难接受与其她女人分享丈夫。
“你是东方人,即便你是西方人,你怎么知道西方国家的每对夫妻都是从一而终,一心一意?那些都是被政斧标榜出来的道德楷模,美好但不现实,即便是美国总统夫妻俩都各玩各的,背后一群情人,梦露不就是因此成名?而且欧美已经在推崇同性恋,过些年便会合法化,你想啊,同性恋都合法了,你情我愿的一夫多妻制还算什么?“林建齐不以为然的说道。
“……,别人怎样我管不到,反正我受不了。”说不过林建齐,赵娅芝倔强的撇过头去。
“这段时间你忙于拍戏,顾及家庭的时间太少,也许是这样才让人家乘虚而入,再说男人难免会有一时鬼迷心窍的时候,也许等他醒悟过来,明白家庭的重要就好了。”林建齐见赵娅芝听不进去,转而换个角度继续劝说道。
“男人,你也是这样的人?”赵娅芝忽然恨屋及乌的幽幽道。
“你会给我选择的机会么?”林建齐一句话就噎的赵娅芝哑口无言。
“……,我要回去拍戏。”赵娅芝想起刚才丈夫拒付的票据,负气的说道。
“乖,孝宏我会照看,嘉禾与无线我也已经打过招呼,阿芝,好好躺几日医院,把不够的精神都睡回来,其它的事都交给我。”林建齐摇了摇头,握住赵娅芝手说道。
“……”赵娅芝用力抽回了手,翻过身背对着林建齐不再说话。
赵娅芝还是难以接受男人的三妻四妾,想到林建齐也是出身豪门,还有这种想法,未来很可能也会有几个女人,不由得和他怄气。
七月末,《发钱寒》一路波折,跌跌拌拌的准备开始公映,许家班众人与导演吴雨森心里都捏着一把汗,这部电影的票房成绩他们真是不看好,至少超越《俏探女娇娃》的票房是不可能了。
但由林建齐却有说有笑的的信心十足,他与许关杰一同谱歌,许关英在宝丽金唱片发行的首张专辑《发钱寒》先红火起来。
影片的内容是讲硬汉(许关英)梦想一夜暴富,混进了当地的亿万富翁陈千亿家中当保镖,伺机发一笔横财。这天,他得悉陈千亿的贴身保镖鸭咀(吴耀汉)将托运三颗巨钻,于是尾随鸭咀至僻静路段时,提出平分三颗巨钻。
岂料这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少女玛丽(赵娅芝)和她的表哥突然出现,威胁二人交出钻石。四人争夺下,钻石竟意外被飞驰的汽车压碎了!他们这时才知道这些原来都是赝品。
玛丽(赵娅芝)和盘拖出了心中的秘密,这些钻石原来为其契爷所有,被陈千亿设计骗了过来。硬汉探(许关英)和鸭咀(吴耀汉)同情玛丽(赵娅芝),决定帮其抢回钻石。
接近下画,不被业界看好的《发钱寒》竟然达到673万的本埠票房,许多人被勾起了好奇心,跑去再看了一遍又一遍,想找出影片更多的卖点,结果更增长了票房成绩,直至八月十八日影片下画,695万多的票房成绩,跌碎一地的眼镜片。
而邵氏一众高层们无语,他们想尽了办法扯嘉禾后腿,《发钱寒》的女主角赵娅芝都累病住进了医院,但就这样还是差点被超越了过去,若是不扯后腿,邵氏搭钱搞出来的《俏探女娇娃》一准是被嘉禾的《发钱寒》超越了票房。
事情惊动了邵仁楞,当天林柏欣意外的接到了邵大亨的叙旧电话,据传言两人相谈甚欢,具体说了些什么外人不得而知,不过林柏欣当晚将林建齐招回家中吃饭。
第二天面对记者们的恭喜和询问,林建齐的回答是今年感觉疲惫,还要忙于学业和曰本的三和漫画株式会社的漫画作品,短期内不打算再继续编写电影剧本,但是很有兴趣往电视剧本方面发展,将尝试与无线电视台进行合作。
得到消息的邵氏和无线方面自然欣喜,倪洭又在《明报》上暗讽林建齐的改弦易辙,而看了当天的《东方日报》,嘉禾的邹老板当场摔了杯子,林建齐私下里的回复是无可奈何,他顶不住林家长辈的压力,希望邹老板给予理解。
有人欢喜有人愁,赵娅芝在无线提高了待遇,逢人就有芝姐的尊称,而林建齐在钵兰街多了一间旺铺,市值近百万港元,林柏欣说是对他这段时间积极向上的奖励,而据林建齐所知,这间旺铺的原主人是邵仁楞。
大佬们彼此间的勾心斗角,林建齐不打算参与其中,嘉禾的邹汶怀也并未迁怒与他,还如数送上了第一笔七十万的汇丰支票,还让许关英带话给他,希望有机会再次合作。
得了便宜的林建齐向嘉禾的代表许关英诉苦,自己对林家长辈的做法不满,他也是迫于无奈,毕竟他与嘉禾一直合作愉快,林家长辈这么做也是在影响自己声誉的前途,无端让他的老对手倪洭嘲笑,还无话可说。
曰本也传来了好消息,由林建齐编剧,崛越高校出资拍摄的《人证》公映后在曰本拿到了今年第二的票房总成绩,影片中的《草帽歌》被疯传,很快《人证》会在东南亚放映,还将送去国外参赛评奖,而林建齐在东京的另一部电影作品《栗色的小天使》已经开始拍摄。
在富士电视台,林建齐编剧的《恐龙特急克塞号》已经热播,收视率正在节节攀升,而他在曰本东京的三和漫画株式会社也捷报频传,加上他在曰本为中岛美雪创作的歌曲版权,林建齐个人账户上的数字不断在增长。
《发钱寒》和《人证》彻底做实了林建齐的剧本价值,林建齐的名字频繁登上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传言有电影公司的台湾老板私下里出价百万港元,求购林建齐的一个电影剧本而不可得。
当然这也只是道听途说的传闻,因林建齐自己清楚,这个消息根本就是他自己让东方日报的记者严宽散播出去的。林建齐的目的是继续抬高他的声望和身价,在香港他可不敢像在东京那样乱开金手指,真透支了香港电影的潜力,搅乱了发展进程,还没有积蓄好足够实力的他,哭都没处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