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鹤衍垂下脑袋,情绪低落。
“为什么要道歉。”这本就不是什么特别大的问题。
鹤衍摇摇头,似乎在反驳卡尔斯的想法。
他其实有些苦恼,刚刚那种话几乎可以说是在羞辱对方,但是具体对于那些话如何看待,就要看被说的虫如何理解了。
鹤衍没有这个意思,这些话也不应该说出去,卡尔斯更不应该被任何话羞辱。
卡尔斯最终还是心软了下来,他知道鹤衍不是那些高傲的雄虫,鹤衍是对性别没有明确的认知。
这是个误会,于是轻声说着:“没关系,我知道你没有恶意,但是我想告诉你,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不。”
听到这些话,鹤衍直视卡尔斯的双眸,似乎是想起时间回溯前的惨状,眼眸中蓄满了泪水,语气认真的说着:“我不需要你做这么多,我要你平安无事。”
说到平安无事这几个字的时候,泪水夺眶而出。
虽然不知道鹤衍为什么突然情绪失控,但是并不影响卡尔斯安抚鹤衍。
他一边用手帕擦拭鹤衍的泪水,一边安抚着:“好好好,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啊,可是整个虫族的新任启明星,当然不可能轻易出事啦……”
“想害死我的虫虽然不少,但是得手的虫还没出生呢。”
是啊,所以你心甘情愿为了给我正名,无条件接受处罚,甚至于献上生命。
鹤衍神情恍惚,眉眼中带着淡淡的伤感却强撑着笑了一下。
还微微点头,附和卡尔斯的自夸。
如果把曾经发生的噩梦比作读档游戏,那么没有虫会记得上一周目发生了什么,除了鹤衍自己。
一股恐慌感渐渐从鹤衍的心底升起,他再也维持不了表面的假笑,眼神略带慌乱的瞧着卡尔斯。
卡尔斯见状,连忙扶着鹤衍摇摇晃晃的身形。
瞧着这双如月般皎洁明亮的双眸,鹤衍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卡尔斯。
那时候,鹤衍与小卡尔斯坦白了身份,那是鹤衍第一次说出自己的名字。
现在,卡尔斯口中的“希恩。”就好像给鹤衍披了一层皮一样,太不真实了。
“希恩……”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卡尔斯担忧的轻声呼唤鹤衍,从他们重逢那一刻起,卡尔斯就觉得鹤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层隔阂似的,明明虫儿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而且有一种错觉,卡尔斯觉得自己似乎在刑场见过鹤衍,鹤衍向自己奔跑而来,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
可当时后面发生的事情却又没有了那种错觉。
“鹤衍。”
“嗯?”卡尔斯回神看着鹤衍沉默又认真的神情。
“那是我的名字……”
或许是怕卡尔斯误会自己是个见钱眼开,向往豪门贵族的虫。
于是补充道:“白鹤的鹤,我不属于任何一个家,我像是飞鸟,无处可依,就连短暂的停留也会被乱七八糟的因素驱赶……”
包括蓝星的“家”,以及开枪杀死自己的“父亲”。
多讽刺,兔子国不允许国民拥有枪支,这是为了保护国民,而鹤衍父亲手中的枪,明明是保家卫国的。
可那个男人却把枪口对准的自己的儿子……不,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把鹤衍当做过自己的儿子吧。
鹤衍的双眸逐渐黯淡了起来,这副样子像是卡尔斯在荒星调查到的鹤衍一模一样。
整个虫死气沉沉,似乎什么都无法唤醒他的内心。
“鹤衍。”
清冽甘甜的嗓音回荡在鹤衍耳畔。鹤衍的瞳孔逐渐放大,冷却的心脏也重新跳动起来。
“咚,咚,咚。”
“唔……”
卡尔斯将鹤衍拥入怀中,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体温正在一点一滴感染着鹤衍的心。
“无论你叫什么,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竟然上天让我们相遇,那就说明……”
卡尔斯松开鹤衍与他对视,还眨着眼俏皮的笑着:“我们是命中注定啊!”
鹤衍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的呆傻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哪怕我不是我……”
“当然。”
“哪怕我不是……不是雄……不是虫族。”注意到自己的失言,鹤衍捂住嘴,改了口。
人类没有虫族的性别,更没有雄虫这个概念,但是虫族的鹤衍确实是个失去尾钩,实打实的小雄虫。
不应该说自己不是雄虫,这没有意义。鹤衍想要的,是卡尔斯接受真正的自己,而非披着虫皮的鬼魂。
这可能吗?虽然自己是胎穿,前世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低落的情绪在房间内重新蔓延开。
卡尔斯微微愣神,脑袋没转过弯来,只当鹤衍是在患得患失的比喻。
于是重新挂起笑容:“当然,无论你是什么。”
另一边,科斯莫斯与两个小辈分别后,就驾驶机甲迅速前往国际会议场,副官在那边等着他。
而会议场早已清空了虫族以外的族群,副官怀中抱着资料与元帅的军装外袍,远远见到科斯莫斯的机甲就朝着机甲挥手。
科斯莫斯直接在机甲靠近陆地时,从机甲内部跳了下来,接过副官手中的外袍,一边穿,一边快步朝着室内走去。
副官紧跟科斯莫斯的步伐,还不断汇报着目前的情况:“元帅。”
“根据月神只帝国国主是小雄虫一事,昆图斯的储君表示,昆图斯为了向月神只帝国发生的灾难赎罪,他愿意娶小国主回昆图斯帝国,照顾小国主。”
“他们两个帝国之间握手言和,也好让月神只帝国仙逝的前任国主安心。”
“呵,脸皮比城墙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