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韩远军去年和她一起回首都后,回来就被向队长刻意针对,每天都有挑不完的粪肥,那味道,实在是……
韩远军无辜被连累,她实在是过意不去。
“你站这么远干什么?站过来点。”
“身上臭得很,别把你和新铖熏着了。”
“我怎么会怕臭,要不是因为我,向队长也不会刻意针对你。”纪青岚不好意思道。
“不关你的事,我从去年开始就没给他送东西,他去年就对我不满意了,只是今年更狠些。”韩远军不在意的道。
自从他怀疑偷粮食的人是向军后,他就把向队长给恨上了,就再也没给向队长送过好处。
以前为了爷爷,他每个月会弄些红糖,挂面,布料什么的送过去;如今,他一分钱都不想给了。
理所当然习惯了,一朝东西没有了,心里难免会有落差和愤怒;向队长因此忌恨上了他,他也不想想,因为向军偷粮,他去年成了杨白劳,哪里还有东西送他。
若不是他家底厚,又搭上了纪青岚这条线,去年他和爷爷就危险了。
去年和他一起被罚了粮食的知青,一直靠着他们的接济过日子。
“要不要我请张书记给你重新安排个活,你每天担粪水也不是个事。”纪青岚说道,大好青年每天担着两个粪桶,人都被腌入味了。
“不用麻烦,其实这样也挺好的,每天都能看到爷爷,而且再过两天就要下种了,肯定不止我一个人担。”
纪青岚想想也是,就不再提这事,她把来意跟韩远军说了。
韩远军凝眉沉思一会儿,不确定道:“向军要弄钱也不一定会从这里弄,他家里,他大哥家都有可能要来钱。”
“我知道,但是向国有自己的家庭,向强又受了伤,他能拿到多少钱?”
对于向军能弄到钱的地方,纪青岚也是深思熟虑过。
她觉得机会来了,向军和唐应霞两个人,平日吃饭看电影,买点小东西,钱也不老少;他伸手找向国要钱,向国肯定不会次次给。找向母,现在向家还一个废儿子,向队长也不会让向母无休止拿钱给他。
他一个工作都没有人的,要给唐应霞买手表皮鞋,这钱从哪里来。
韩远军也想到这些,只是以他的思维方式,向军不会为了一个女孩子做犯法的事。
想到向强,韩远军不由看向纪青岚,头天纪青岚遇到了毒蛇,第二天向强就被咬了,他觉得事情太巧了。
还咬到那个地方,实在是……
心里莫名的痛快。
他担粪肥路过向家,每次都能听到向家的热闹,李小雅骂天骂地骂向强,没用的男人,软蛋;吵着嚷着要离婚。
李小雅和向强在正月十八办的酒,结果结婚没一个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一辈子还很长,李小雅肯定不干。尽管向队长和向母在外面说破了嘴皮子解释向强只是被咬到大腿,可队上的人都心知肚明。
那天围着的人那么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
现在李小雅也不上工,专门照顾向强。
向母为了儿子下半生幸福终于低下高昂的头,婆婆的款也不敢摆了,每天李小雅骂骂咧咧,她一句怨言也没有。
若是在以前,早就打三百回了。
现在不但哄着李小雅,衣服也帮着洗,饭煮熟了端过去,就差把李小雅挂在墙上供起来。
只是,韩远军路过向家屋后很多次,都没有听到向强的声音。
韩远军答应会偷偷注意向军的一举一动后,两人就分开了。
向家的热闹,纪青岚怎么会错过,早就从刘玉梅口中听说了。
只两个字,活该!
入春后一连两天下了一场雨,把土地浇得透透的,这天下午雨势终于停了,向队长和队上的几个老农人检查了土地后,决定第二日就开始下种。
春种关系到一年的收成,春耕下种子了,每个人都不能躲懒,就是割草部门董事长纪青岚都被调了回去帮忙。
想到第二天的播种,纪青岚晚上只练到十点就歇下了。
才刚睡下,后窗又补敲响了。
纪青岚摸着枕头下的菜刀,一脸警惕:“谁?”
“是我。”
听到是韩远军的声音,纪青岚知道肯定有事,忙去开了窗。
黑夜里,韩远军一双眼亮闪闪的,兴奋地道:“被你猜中了,向军晚上回来了,还带了两个人躲在村东头的破屋里。”
他迫不及待要告诉纪青岚这个好消息,他的憋屈马上要平反了。
纪青岚比他要平静得多,只说道:“捉贼拿脏,不让他们有翻身的可能。”
哈哈,这一次要把他老子也给撸下来。
“我知道,我先走了。”韩远军又摸黑走了,他过来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一个消息的。
祥庆嫂子出来小解,远远看见纪家后门处有一个黑影,她不由把眼角的眼屎擦了,努力分辨,待看到真的是一个人影后,她脸色一喜,提着裤子就回了屋。
“当家的,纪青岚偷野男人。”祥庆嫂子把向祥庆推醒,兴奋地说道。
好你个纪青岚,这回老娘把你抓到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半睡半醒的向祥庆被祥庆嫂子给推得差点滚下去,站起来就开始穿衣服:“在哪儿,你喊了没有,捉奸捉双,把人给抓住咯。”
祥庆嫂子一呃,狂喜的心情瞬间冷却下来。
傻眼了。
“我没喊,我看到他往后山走了,咱们去追?”
向祥庆穿衣动作一顿,推了她一把,没好气道:“蠢婆娘,看到了就该立即去抓人,就算抓不着也要喊起来,把罪名坐实了,这会儿去追,追谁?没脑子的东西。”
“这,我刚才就看到一眼,看到他从纪家屋后转出来,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睡觉,没用的东西。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纪青岚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两片琉璃瓦,蒙蒙星辉透过琉璃瓦片渗进屋子里。
她怎么也睡不着,眼睛铮亮有神,身边的纪新铖睡得正香。
她牵着儿子柔嫩的小手,百转千回。
自重生回来,她想过无数种方式,要如何报前世之仇,拿着刀与向家人同归于尽,只是她忍了,她还有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