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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语不懂苏先生的心思,将疑问的目光投向苏夫人。

苏夫人拉着黎语的手站到一边,道:“今早归远来了一趟,说起昨日宫里发生的事。这老头子听到韩铮被算计,可不就生气了。不过我也生气,那姓黄的太不是东西,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害人。”

黎语扭头看向韩铮,“昨天你进宫后发生了什么?”

苏夫人诧异:“你不知道?”

黎语摇头:“韩铮没跟我说。”

苏夫人:“......”坏了,韩铮应该是怕黎语担心,所以什么也没讲,结果被她泄露了出来。

苏夫人不好意思地看向韩铮。

韩铮眼看着瞒不住,便简短道:“昨日去宫门口接我的内侍是户部黄尚书的人,想把我带到别处去,正好被归远世兄撞见。”

黎语:“......”

韩铮道:“归远世兄帮了忙,没让他得逞。”

*

黎语吁出一口气,须臾,道:“那姓黄的以后肯定还会出手,你小心些。”她这边也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那姓黄的找些麻烦,让他没时间去搞事。

这般想着,黎语望着苏先生道:“苏先生,我知道您担心韩铮,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还请您不要再生气,免得气坏了身体。”

他年纪大了,心态还是要平和一些。

苏先生哼道:“那姓黄的敢对我徒弟动手,我不会让他好过,真当我离开朝堂后就没人了啊!”

“你有人,你厉害。”苏夫人道:“所以你别气了,想对付那姓黄的,就找人过来想办法,自己坐那里生闷气算怎么回事。”

苏先生:“......”

*

不管怎么说,苏先生的脸色总算好了点。

黎语想让他再高兴一些,说了会儿话,主动与苏夫人一起出去定今日中午的菜单。定完后,交给家中的下人出去采买。

等待食材回来的时间,黎语与苏夫人聊天。

先是感谢苏先生和苏夫人一直以来的照顾,然后跟苏夫人道歉。

“苏先生本不愿干涉朝堂之事,结果因为韩铮一次次破例,还生了那么大的气,我很过意不去。”

苏夫人不以为意:“这有什么,都是小事。而且你真觉得他一点朝堂的事都不想沾?他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一点也放不下,每次你谨平大哥和归远二哥过来,他总要问他们朝堂中发生的事。京中那些贪官污吏不知道被他骂了多少次!”

黎语:“......”

“他就是个执拗性子,嘴上说的潇洒,实际上心里在意着呢。总之你不用想太多,他在朝堂上待过,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

*

同一时间,不远处的书房内。

韩铮又劝了一会儿,苏先生终于恢复如常。

捋着胡子哼了几声,道:“朝堂凶险,你一连两日得罪那姓黄的,以后他绝对继续给你使绊子,你怕不怕?”

韩铮想也没想,直接道:“不怕。”

“为何?你要知道,那姓黄的背后是三皇子。”苏先生明知故问。

韩铮也配合着他,道:“这朝堂中不只有三皇子,还有皇上,有太子,四皇子,五皇子,还有那些非三皇子一派的官员,他们不会任由黄尚书胡作非为。

再说我现在是状元,至少在最近的一段时间内,黄尚书不会明目张胆的对我动手。

进入朝堂后,我会想办法尽快站稳脚跟。”

苏先生觉得他还是有一些天真,朝堂争斗向来充满血腥,三皇子一派真想伤他的时候,当消息传出之前,他或许已经死了。

不过他能这么想,已经很不错。

琢磨了下,苏先生叮嘱道:“你要记得,你最应该效忠的是皇上,不要随意站队,若是非得选一个皇子,那就选太子,诸位皇子中,唯有太子最为贤明。”

韩铮:“徒儿明白。”

苏先生瞧着他,过了会儿,在心里叹口气。

韩铮得了状元,他高兴的同时也担心,就像担心他两个儿子一样。

他真不想他们三人卷入朝堂争端,可惜只要过去,就很难独善其身。

他家那两个虽然没跟他提过,但是他知道,他们是站在太子那边的。

不过皇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时候处置姓黄的?

*

没有人知道天元帝怎么想的,就连皇后也不清楚。

宫里,皇后听完眼线的汇报,让人退下,然后对坐在旁边的太子道:“黄尚书未免太过胆大,竟然在传胪大典当天设计人。”

“他一向如此,得罪他的哪个没被他害过。”

“你父皇知道他做的事,怎么还留着他,我倒是搞不懂了。”

太子道:“或许父皇有其他的安排。”

皇后想了想,道:“韩状元的嫂嫂上次救了太子妃一命,东宫虽有赏赐,却也抵不了救命的情义。日后其他人要是为难韩状元,你可帮他一下。”

太子道:“母后便是不说,儿臣也知道怎么做,您放心吧。”

*

黎语这边。

她特意为苏先生做了他爱吃的,水煮鱼,香辣虾,红烧肉,外加一道干煸肥肠。

考虑到他心情不好,这次苏夫人没有限制他吃肉。苏先生喜不自胜,脸上再看不到任何郁色。

苏夫人看的直翻白眼,却也没阻拦。

他想吃就吃吧,不过晚上和接下来的两天就不能再碰肉了,而且下午他必须出去走两圈。

苏先生猛然感觉到一股凉气从旁边升起,他看看苏夫人,见她面色正常,稍稍放心。

孰不知放纵之后都是要还的,他的好日子在这顿饭后就要短暂的结束了。

*

大禹朝的琼林宴在傍晚开始,地点在距离橙江不远的皇家园林中。

除了新科进士,还有钦命大臣、参与本次科举的各位官员和礼部众人。

韩铮到时,一众官员都还没到,他作为状元,受到了最多的关注。

不过围在他这边的人并不多。

距离传胪大典只过了一日,进士中已然出现了团体。

最明显的是纪朔的,他俨然成了一个十几人小团体的头头。

“据说他将要跟黄尚书的女儿定亲。”卢胜站到韩铮身边道:“他可真是着急。”

韩铮看着,没说什么。

他话本来就不多,卢胜得不到回应也不生气,转而问起其他的事,韩铮一一回应。

不多时,诸位官员到,琼林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