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叶的生活完全是两点一线,进入组织的这六年间,占据她生活绝大部分的人就是雪莉。从最初进入组织时,她被分配到琴酒手下之后,便一直如此。
起初她的确有些傲气在身上,认为自己大材小用。可若放到现在,她一定要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巴掌。
有稳定收入不说,偶尔还能赚赚组织外快。虽然钱到她手里也被抽取了一部分,但拿到手的数额,也是很多人都不敢想象的。
这也是为什么组织里会有如此多的青年才俊入伙,毕竟人食五谷杂粮,有七情六欲。没有这些纸醉金迷的利益作为筹码,也无法稳固人心。
相叶悠所接触到的层面,还仅仅只停留在刚入海的阶段。
夜幕降临,僻静无人的巷子里,唯有一家酒馆的橱窗内还亮着昏黄的灯光。黑暗中,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女人出现在巷口,她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提包,朝着酒馆的方向走去。
那在柜台前擦拭酒杯的老板看了眼钟表上的时间,此时临近凌晨三点,她刚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也到了该打烊的时候了。
可就在她刚准备将门口的牌子翻过来时,突然有人推门而入,一阵铃铛声传入耳中,老板像是被突然吓到似的,心也莫名地向上提了提。
看着眼前推门而入的女人,其穿着一件黑色皮衣与黑色西裤与皮鞋,一头黑色长发如墨,脸上还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看到女人的到来,老板脖颈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有些无法呼吸。
可女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她似的,自顾自地讲着电话,“我在外面啊...”
不知对面说了些什么,女人的语气有些无奈,“这个时间,应该关门了吧?”
“好吧好吧,待会儿我路过的时候帮你看一眼,没有的话也不能闹脾气啊。”
看样子是个上班族...
听着女人的语气,老板也莫名松了口气,她目光落在女人手里还提着的公文包上,心道恐怕是自己多想了吧。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本店打烊了...”
方才惊吓如涨潮般还未褪去,老板更无心营业了,想着快些将这个女人打发回去,自己也赶紧回家。
女人挂了电话,从口袋里摸出一包pocky,隔着手套取了一根叼在嘴里,墨镜下的双眼注视着老板身后的告示牌。
“你这里,不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么,怎么,老板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的牙齿一点一点咬着饼干棒,发出的“咔滋咔滋”声异常清晰。
饶是她戴着墨镜,可此时老板却十分清晰地感受到那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愣在原地,因为紧张和恐惧,身体都有些僵硬,“是...是啊,毕竟年龄大了,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
“老板,你流了很多汗呢。”
“你在怕我吗?”
女人稍稍将墨镜拉低了些,一双淡蓝色的眸子如同黑夜中的蓝宝石,散发着幽冷的光芒。她静静凝视着面前的人,似乎是觉得没趣,随即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个男人,像最寻常的中年上班族一样,脸胖身圆,有一头地中海秃顶,戴了一副眼镜,看上去老实本分的样子,放到人群中都不起眼。
可老板在看到照片以后,瞳孔却骤然紧缩,眼底的惊恐一闪而过,她强压着内心的恐惧,强颜欢笑道:“这位客人,您是要找人吗?”
只见女人又自顾自地抽出一根pocky棒,悠哉道:“深作恭二、男、47岁,曾是愈也集团的社长,贪污公款三亿日元。后失踪一年零三个月...”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是说好了吗,你继续待在公司里做你的事,有我们替你兜着,怎么出尔反尔了呢?”
“我想想...一个月五百万日元来算,迄今为止,你已经欠了我们七千五百万。”没有理会老板的说辞,女人缓缓起身,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女人,突而嗤笑一声:“你不以为整了容,装成女人的样子就能逃脱了吧?”
“...你!你们!”
老板此时脸都白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而下。她一边向后退着,一边将手摸向身后的酒柜。
“安心吧,只要你在三天之内将七千五百万交上来,我们就饶你一条命,三天后见。”
“你...你说的是真的?”老板突然怔在原地,似乎是没想到对方就这么放过自己,眼看着女人说完,便转身离去,这时她才如劫后余生般松了一口气。
等女人真的离开后,老板赶紧摸出移动电话,按下号码,“喂,老婆,快从银行取...”
“嘭!”
突然,一声巨响响彻天际,也将周遭的人都吸引了过去,爆炸的冲击将玻璃震了粉碎,酒馆内火光冲天,迅速吞噬了一切。
女人站在天桥上注视着眼前这一幕,随即冷笑一声,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一头银色长发。
口袋里传来铃声,她摸出行动电话看了一眼,是伏特加打来的,随即摁下按键将其接听。
“Famas,老大通知,明天热带乐园交易现场,你也随行。”
“知道了。”
这活儿可是接连不断啊...
望着月色,相叶悠伸了个懒腰,突然想起来刚才雪莉给自己打电话,要吃拐角那家店铺的黄油可颂。
可凌晨三点半,有哪家面包店还开门。
“真是的...”
她口中嘟囔着,脚下的步伐还是很诚实地朝着街对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