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毓岚大将军等人要启程回北境戍边了。
而贺峻铭也要前往岭南赴任。
贺鸢和太子的婚事定在年底,贺清和叶娇娇的婚事定在明年初。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六月底的天气带着几分燥热。
今晚尉迟堇熙轮值,他一人提着灯笼在街上巡逻。
却见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哭泣。
尉迟堇熙来到小姑娘面前,手中灯笼往前凑了凑,“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蹲在这儿哭?是走丢了吗?你爹娘呢?”
他四处望了望,此刻周围人迹寥寥,且柳树旁就是河流,一个几岁的小姑娘独自在这里太不安全了。
见小女孩不理他,堇熙慢慢蹲下了身,尽量将语气放轻,“你别害怕,我是皇城司的人,不是坏人。”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突然透过灯笼照在地上的光发现自己背后有人。
尉迟堇熙心中一震,只觉得不妙,一只手握着灯笼,另一只手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正在此时,面前的小女孩抬起头来,拉住了他握剑的那只胳膊,“哥哥,我怕。”
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堇熙错失机会,猛的面前一黑,手中灯笼掉落在地。
见尉迟堇熙被人套了麻袋拖走,小姑娘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朝着贺舒跑去,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姐姐,你看。”
贺舒看着尉迟堇熙被人顺利的套了麻袋,乐不可支,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脸,利索的从荷包中取出一锭银子,“真棒,去玩儿吧。”
“谢谢姐姐。”
尉迟堇熙在麻袋里被人拖着,整个背部被摩擦的生疼。
他咬牙忍着,今晚只有他一个人,影七也没有跟着他,他没想到那个小姑娘有问题。
他没有被人拖多久就停了下来,一时之间,他不敢乱动,不太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
只能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脚步声很轻,像是女子。
来人缓缓在他面前蹲下,他看不见,只能凭感觉。
如今的情势对他不利,他被束缚在麻袋里,甚至连腰间的剑都拔不出来。
来人并没有马上杀掉他,那是不是代表,还有谈判的可能性?
想到这,尉迟堇熙正欲开口,却猛地被人一脚踹到大腿上,他疼的闷哼一声,心中暗骂该死。
而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拳打脚踢。
尉迟堇熙死死忍着不痛呼出声,半刻钟后,对方停了下来,似乎是累了,轻轻的喘息着。
书雅和琴雪两人架着贺舒,坚决不让她再打了。
两人焦急用口型对贺舒说,再打就要打死了。
贺舒差点就要出声,还是忍住了,指着地上的麻袋,又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示意两人,这狗男人绞我头发,让我打死他!
书雅和琴雪两人齐齐摇头,真的不能再打了。
然后两人架着贺舒就要离开,还吩咐旁边两个飙型大汉将人给放了。
贺舒在琴雪和书雅的制衡下,张牙舞爪又咬牙切齿,甚至想朝地上的尉迟堇熙吐口水。
尉迟堇熙在麻袋里听着周围的动静渐渐归于平静,似乎对方已经走了。
他试探性的动了动身子,发现麻袋原本被绑着的口已经松开了。
艰难的从麻袋里爬出来,身上疼的不行,这十七年来,他从未有今天这么狼狈过。
他发誓,一定要让今天这小贼好看。
尉迟堇熙捂着胳膊靠着墙坐在地上,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是离刚刚他巡逻那地方不远的一条死巷里。
目光收回时,发现离巷口不远处的地上有一条白色的手帕,他撑着身子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手帕,神情突然变得很难看。
手帕上绣着一簇木棉,这手帕他见过,上次在皇宫里,贺舒手里有一块一模一样的手帕。
尉迟堇熙恨得咬牙切齿,“贺四!”
说话间牵动他唇角的伤,疼得他轻轻嘶了一声。
看来贺四为了蹲到他,特意盯梢了他的巡逻路线,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第二日,尉迟堇熙到皇城司里,众人见他面上有伤,心中惊讶却不敢问,傅樾除外。
傅樾一看到尉迟堇熙脸上的伤就凑了上来,惊奇但十分做作的哇的一声,“你出去打架了?”
尉迟堇熙眼眸闪了闪,轻轻嗯了一声,承认了。
傅樾一听他这么说凑得更近了些,“谁啊?居然可以把你打成这样。”
尉迟堇熙脑海中闪过贺舒的脸,心中烦闷,伸出食指将傅樾的脑袋推远了些,“一个阴险卑鄙的小人罢了。”
贺舒猛的打了两个喷嚏,“谁骂我?”
尉迟堇熙这么一说傅樾更好奇了。
认识五年了,他从没听尉迟堇熙对人的评价如此低过。
因为他一般不评价,看不惯直接弄他。
傅樾没有想过有一天尉迟堇熙会栽在别人手里。
七夕灯会即将到来。
太子殿下早早给贺鸢下了帖子,邀请贺鸢赏灯游湖。
蒋明珠和蒋珍意两姐妹也邀请了贺舒一起赏灯。
七夕灯会十分热闹,有灯会,游湖,放花灯,猜字谜,各种杂耍和戏班子,京城中热闹至极。
贺舒穿着一身石榴红及地长裙,头上簪着石榴花发簪,是一种热烈而张扬的美。
她不太喜欢热闹,手中提着一盏花灯安安静静的跟在蒋明珠蒋珍意和贺晚的身后。
走着走着,前方的贺晚突然停了脚步,招呼贺舒上前来,“阿舒你看,是大姐姐和太子殿下。”
贺舒听罢,提着裙摆上前两步。
果然见桥对面贺鸢和太子两人站在一块儿。
尉迟昀煦正对贺鸢说着什么,贺鸢低头温柔的笑着,看起来两人相处的十分融洽。
贺舒目光在收回的那一刻瞧见了街角的许肃,许肃孤身一人,手中提着一盏兔子灯,怔怔的看向贺鸢的方向。
贺舒认出来,那兔子灯是大姐姐最喜欢的。
太子和贺鸢聊了一会,准备离开前,贺鸢似心有所感一般看向了许肃的方向。
两人对视,贺鸢只觉呼吸一窒,整个人如坠冰窟,连手都不自觉发起抖来。
尉迟昀煦察觉贺鸢情绪不对,温柔的询问,“阿鸢,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