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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九寅时。

江扬,贺舒跟尉迟堇熙在一品居雅间内焦急的等待着影五跟刘五。

一品居此时已经打烊了,整个一品居只有贺舒的雅间还亮着灯。

原本不要尉迟堇熙来的,可他非要来,谁也拦不住。

三人从昨夜等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直到门口熟悉的三短三长敲门声响起,贺舒眼眸一亮,刘五回来了。

刘五率先推门而进,身后跟着一身夜行衣的影五。

影五进来后摘下蒙在面上的黑布,看着贺舒跟江扬期翼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姑娘,属下仔细翻阅了十二年前刑部死囚的名单,在江大人出事后,有三个死囚在牢中暴毙。”

贺舒的手微微紧了紧,是了,她早该想到的。

贺峻霖怎么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的祸患。

她原以为贺峻霖是用将死囚放出去这个条件让死囚们替他办事,可是贺峻霖又怎么会是一个守信的人呢?

他的目的达到,那些死囚自然没了活着的意义,毕竟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死牢里死了几个囚犯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条线索算是彻底断了。

所以,即使她们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依旧无法将贺峻霖绳之以法吗?

影五从袖口取出一个小瓷瓶放到桌上,“这是我从刑部取出来的那种秘药,落回,我想着姑娘可能会有用。”

此时贺舒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她打算找机会去贺峻霖的书房里看看,不知道贺峻霖是否还留有一部分落回没有处理。

毕竟落回难得,他能从刑部取出来的落回也有限,只希望他觉得落回有用,手中还有存余没有处理掉。

尉迟堇熙握住贺舒的手,温热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得紧紧的,给予贺舒无声的支持。

如果最后贺舒真的查不到证据,他不介意手上沾染上朝廷官员的性命。

只是这样太便宜贺峻霖了,他可以一死了之。

但江扬却依旧不能恢复自己的身份,贺峻霖杀妻之事也不能被公之于众。

如果不到最后一步,尉迟堇熙不会动手。

他跟贺舒一样,都希望恶人能够被绳之以法,他们都相信云秦的律法。

几人等了一夜,除了拿到少许落回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江扬失望至极,但也没表露出来,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有孤注一掷了。

贺舒几人在一品居分别,贺舒回到贺府睡了个昏天暗地,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琴雪连忙给贺舒张罗晚膳,贺舒洗了把脸,整个人这才清醒过来,坐在桌边一边吃饭,一边思考着该怎么进入贺峻霖的书房。

贺峻霖的书房很少有人能进去,这些年来除了他自己,也只有张氏能进去找他了。

要挑一天贺峻霖不在,再想办法绊住张氏她才方便进去。

这个机会来的非常快,万寿节至,举国欢庆,放假三日。

明安帝在花萼楼里大宴群臣,特赦朝臣子女都可以跟随自己的父亲前去,甚至当晚还有游船活动。

这一天贺峻霖肯定不会中途回家的,贺舒也要跟随贺峻霖前去赴宴,但机不可失,她只能再一次向尉迟堇熙借了影五。

而张氏作为妾室是不能跟她们一起去的。

这件事就很好办,琴雪带着一堆衣裳首饰去找张氏跟贺梦,只说是贺舒祝贺庶母有孕特意给张氏准备的贺礼,以张氏的尿性肯定要在房间试个够的。

书雅跟刘五在书房外给影五放风,影五只觉得自己身负重任,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了半晌才悄悄进了贺峻霖书房。

万寿节始,群臣献礼。

礼毕后便开宴,贺舒的位置在贺峻霖位置后面,贺清坐在末尾处,却是以翰林院侍书的身份前来赴宴的,贺清中了探花,如今已经入了仕。

贺舒坐在位置上昏昏欲睡,北境的战火丝毫没有影响到京城一丝半毫,除了疯涨的粮价外,丝毫看不出众人有一丝忧愁担心。

北境的战火永远飘不到富丽堂皇的锦绣窝。

酒过三巡。

五皇子尉迟昀宵站起身朝明安帝行礼,说自己还准备了别的礼物献给明安帝,明安帝手中举着酒杯,微微来了兴致,“哦?”

他倒是想看看他这个没什么出息的儿子能给他准备什么礼物。

太子也侧目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微微蹙眉,他这弟弟脑子不太够用,别在这个场合惹出什么麻烦他就烧高香了。

他跟皇后对视一眼,皇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清楚老五准备了什么。

尉迟昀宵抬起手轻轻拍了两声,楼外一群舞女鱼贯而入。

为首的姑娘面覆轻纱,朝明安帝盈盈一拜。

来人一身红色舞裙极地,头插翎羽,长长的面纱直至腰部,赤足银钏,随着鼓点节奏翩翩起舞,银钏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贺舒眉梢一挑,还真是意料之外呢。

贺峻霖跟贺清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虽然对方带着面纱却遮不住眼尾的刺青,那娇艳欲滴的杜鹃他们可太熟悉了。

是贺梦。

贺梦的腰肢犹如婀娜多姿的垂柳,纤纤玉手划出优美的弧度。

想来是为了今天惊艳出场努力了很久。

一曲舞毕,明安帝将杯中酒饮尽,朝贺梦招了招手,“你,上前来。”

贺峻霖额头上冷汗直冒,几个月前贺梦的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可她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五皇子的,竟然还敢来圣上面前招摇,真是太不懂事了。

贺梦低着头朝明安帝靠近了几步,然后抬手取下面纱,一双眼眸含羞带怯的看向明安帝。

少女精致的面容,脸颊边盛开的杜鹃花无比娇嫩,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崇拜。

明安帝握着酒杯的手顿住了,然后将目光从贺梦身上移开,看向尉迟昀宵,“不错,先带下去吧。”

贺梦由宫人带下去后,台下并没有什么反应,许多人都不知道刚刚那个舞女是贺侍郎的庶女。

贺峻霖却是知道明安帝这是接受了尉迟昀宵送来的礼物,只怕今晚就要临幸贺梦。

可若是明安帝知晓了贺梦之前跟那小倌的荒唐事会怎么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