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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堇熙一匹快马先后去了蒋府,一品居,城外金秋庄,甚至连骊山别院都去了,最后赶在城门关上的前一秒进了城。

他没有找到贺舒,冷静下来后察觉到不对劲,牵着马朝城南宅院走去,这次尉迟堇熙没有走正门,而是翻墙潜了进去。

贺舒用过晚膳后,准备回房收拾衣服好好泡个澡,刚一推开门便看到尉迟堇熙正坐在她房间里等着她。

贺舒就站在门口,也不靠近,抿了抿唇,“擅闯女子闺房,不太好吧。”

尉迟堇熙站起身走过来,身上还穿着没来得及更换的玄色锦服。

他将自己的庚贴举在手上,眼底是贺舒看不懂的情绪,他质问贺舒,“贺挽锦,你有没有心啊?这么容易就同意了退婚?”

贺舒看着尉迟堇熙微微有些颤抖的手叹了口气,“我觉得你姑母说的对,她也是为了你好。”

尉迟堇熙被气笑了,“合着是我的错了?贺挽锦,你真的没有心。”

不等贺舒再说什么,尉迟堇熙眼底带着泪意,死死捏着自己的庚贴走了出去。

尉迟堇熙有些难过,他没有因为贺舒的名声和身份的改变而产生过跟她退婚的想法。

贺舒在他心中永远天下第一好,他也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就是想娶贺舒,但贺舒竟然如此轻易的放弃了他。

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确实是他一直纠缠贺舒,贺舒从未说过心悦于他,是他自己脸皮厚,浑不在意而已。

但是现在,他还有什么能出现在贺舒身旁的理由呢?

尉迟堇熙不知道,也不想回王府,将傅樾从侯府拎出来喝酒,也没去娇倚阁,而是去了一品居。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从前会去娇倚阁喝花酒的小世子了。

虽然每次他去除了赏舞听曲什么也不做。

但现在他比较在意自己的名声,他怕贺舒会误会他。

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没出息,贺舒都跟自己退婚了,他为什么还要担心贺舒会不会误会他?真是没出息。

傅樾面无表情的坐着看尉迟堇熙一杯一杯的灌酒,他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罢了。

尉迟堇熙也不管傅樾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喝着酒,口中嘟嘟囔囔的说些什么贺挽锦是个坏女人之类的话。

酒过三巡,傅樾伸出食指在桌上点了点,“盛光兄,你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看你借酒消愁?”

尉迟堇熙啪的一下把酒杯放到桌子上,一手支着自己下颚,迎上傅樾的目光开口道:“你懂什么,你连自己媳妇儿的手都没牵过呢,也好意思说我,就我表妹那情窦未开的模样,你哭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傅樾咬牙切齿,“......”

太混账了,真的太混账了。

他今天就不该出来,该让他自己一个人喝死在外面。

傅樾气到吐血,又不想跟眼前的醉鬼计较,吩咐小二再送几壶好酒来,狠狠一掌把尉迟堇熙头拍歪,“喝死你算了。”

说罢也不管尉迟堇熙是何反应,从一品居离开回侯府了。

这种自己受伤也要创死兄弟的混账朋友,不管也罢。

夜深人静,贺舒睡得正香时,窗户的异响将她惊醒。

房间的窗户不知何故被打开了,窗外冷风呼呼的刮了进来,冷的她一个激灵。

贺舒从床上坐起身,想去将窗户关上,却撞上了一堵人墙,一股浓烈的酒味将她包围,贺舒眉心紧拧,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腰间软剑处,而后立刻想起自己此时根本没穿外衣,心中警铃大作,后背泛起密密麻麻的寒意。

屋里一片漆黑,贺舒的声音有些晦涩,仿佛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一个字,“谁?”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贺舒松了一口气,这王八犊子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发什么酒疯,她还以为宅子里进贼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贺舒隐隐有些怒意,扰人清梦真的罪大恶极,罪该万死。

尉迟堇熙也不说话,哼哼唧唧的掏出了个什么东西往贺舒手中一塞,转身又从窗口爬了出去,喝了太多酒脚步不稳,环境又太过漆黑,整个人直接从窗口摔了出去。

听见尉迟堇熙摔倒的声响,贺舒满头黑线,手中下意识摩挲了他一下塞给自己的东西。

窗外的尉迟堇熙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还记得给贺舒把窗户关好才离开。

贺舒找来火折子点燃床边的一支蜡烛,借着烛光看清手中的东西,是尉迟堇熙的庚帖,他这是什么意思?

贺舒不明白尉迟堇熙为何不愿意退婚,他真的对她动心了吗?

可这种动心能维持多久呢?她跟他真的会有一个好结果吗?

因为贺峻霖,贺舒对男人有了阴影,不敢轻易交付真心,害怕自己落得跟母亲一个下场。

害怕自己的孩子像自己跟弟弟一样得不到父亲的疼爱。

尉迟堇熙会不一样吗?

她不知道,她不敢轻易相信别人的允诺,若是大长公主不来找她退婚,她会遵守跟尉迟堇熙的婚约嫁给他,就算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她也可以接受。

她并不是没有爱情就不能活下去的女子。

被尉迟堇熙这一闹,贺舒睁着眼睛到了天亮,第二日琴雪开门看到贺舒的黑眼圈,吓了一跳,“姑娘,你昨晚干嘛了?”

贺舒摆摆手过去洗脸,“没,就是没睡好。”

贺鸢归宁这天,太子备了重礼与贺鸢同回了贺府,声势浩大,足以看出太子对贺鸢的看重。

贺府门口,她的祖父祖母,母亲和妹妹都对着她行礼,口中恭恭敬敬的唤着太子妃。

贺鸢见状心中有些难受,她如何能受祖父祖母和母亲的礼?

可如今君臣有别,她只能看着家人行礼,然后说了声,“免礼。”

太子跟贺鸢留在贺府一起用过午膳后,还允许贺鸢去跟贺舒见一面。

他对贺鸢几乎是有求必应,宠溺至极。

贺舒给城南宅院取了个名字,自己写了块牌匾挂在大门正上方,叫挽月居,她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