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上贺舒的马车后,又听见贺舒说要去皇城司。
但他知道前来截杀他的就是皇城卫,所以他怎么会让贺舒带着自己自投罗网。
尉迟堇熙没有隐瞒贺舒,凑到贺舒耳边悄声道:“因为来杀我的就是皇城司的人,你还想带着我去送死,我怎么可能愿意。”
贺舒眼眸倏地睁大,小声迟疑的吐出两个字,“傅远?”
尉迟堇熙点点头,“但主谋应该不是他。”
贺舒思绪翻滚,皇城司不受兵部管辖,直属于明安帝。
如此一想,背后主谋不是明安帝便是太子爷。
他们竟如此容不下尉迟堇熙,到底是为何?
先帝驾崩后,众多皇子夺嫡,最后明安帝承袭大统,将自己的兄弟都杀了个干净。
除了镇北王尉迟黎川,还有自己的胞姐,如今的大长公主。
贺舒一直以为明安帝跟镇北王是有兄弟之情的。
明安帝登基后,镇北王自请戍边,多年来从未归京。
难道是因为镇北王手握重兵,让明安帝忌惮,才会对尉迟堇熙动手?
但留着尉迟堇熙不是能更好的牵制镇北王吗?
贺舒想不明白,只是有些心疼尉迟堇熙。
她能明白为何尉迟堇熙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才学武艺,装成一个二世祖。
是因为明安帝一直盯着他,他越是表现得不好,明安帝越满意。
尉迟堇熙的处境比贺舒从前在贺家大房更加艰难。
贺舒手下有铺子,有能用的人,她受的冤屈京兆府尹可以帮她解决。
可是让尉迟堇熙受到冤屈的是明安帝,是当今圣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尉迟堇熙能向何人申冤呢?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将自己的手轻轻覆在尉迟堇熙放在栏杆的手上,无声的安慰他。
仿佛在对他无声的说,别怕,我在。
尉迟堇熙回握住贺舒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目光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镇北王跟毓岚大将军回京那天,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挤在街头夹道欢迎,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
两夫妻在欢呼声中入了宫门,两人需得先进宫觐见。
尉迟堇瑛也赶回了镇北王府,小白珏在出发前染了风寒,白亦便留下照顾幼子,这次她就一个人回来了。
两姐弟在王府等候父母归家,尉迟堇瑛知晓弟弟定了亲,也知晓贺舒状告生父一事。
她觉得未来弟媳贺舒是个奇女子,去年在蒋家双姝的及笄礼远远见过一面,她十分喜欢贺舒的性格,敢爱敢恨,勇毅果敢。
“小四,父母今天回京,我也在,你什么时候带贺四姑娘来让我们瞧瞧。”尉迟堇瑛好整以暇的看着尉迟堇熙。
“明天。”尉迟堇熙早就已经想好了,等父母回来便跟他们说一声,明天就带贺舒回家见父母。
“你还挺着急,跟贺四姑娘打过招呼了没?万一父亲母亲不喜欢她怎么办?”尉迟堇瑛开始给尉迟堇熙出难题。
“自然已经跟挽锦说过了,至于父亲母亲是否中意她很重要吗?我中意就行了,是我娶亲,又不是父亲纳妾。”
尉迟堇熙从来就没考虑过婆媳关系这方面,反正他永远站贺舒那边。
“什么纳妾?”尉迟黎川身穿盔甲大步走了进来,蒋玉华跟在他身后。
尉迟堇熙,“......”
他一进来好像就听到自己儿子说要给自己纳妾,这件事他娘知道吗?
尉迟堇熙被姐姐拉起来见礼,尉迟黎川挥挥手让他们坐下,然后自己坐在主位上开始倒茶喝。
尉迟黎川年过四旬,面容刚毅,鹰眸犀利,大将之风。
蒋玉华坐在尉迟黎川身旁,也好奇的问了一声,“给谁纳妾?”
尉迟堇熙连连摆手,瞪了姐姐一眼,“没有的事。”
尉迟堇瑛觉得好笑的紧,指着弟弟说道,“小四说,明天要带与他定亲的那位贺四姑娘来拜访父亲母亲。”
尉迟黎川点点头,之前长公主寄过信来提起这件事,跟贺舒的婚事他们是同意的,“是贺侍郎的嫡女是吧?可以,我和你母亲还未见过她呢。”
他不认识贺峻霖,但贺峻铭曾是他的亲兵,他们王府不会亏待他的侄女儿。
堇瑛和堇熙对视一眼。
想来父亲和母亲还不知晓贺峻霖早已出事了,尉迟堇熙摸了摸鼻子,“没有贺侍郎了,年底就死了。”
尉迟堇瑛是知晓贺舒状告生父这件事的,将来龙去脉说给父亲母亲听。
蒋玉华听罢,震惊不已,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就要离开,被尉迟堇熙慌乱拦住,“母亲,你要做什么去?”
看着自己儿子慌乱的样子,知道他误会了什么,“我去库房找找有什么合适的礼物送未来儿媳妇啊,一定要顶顶贵重的才行。”
尉迟堇熙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母亲不能接受,着急要去退婚呢。
“是个好女郎,恐怕也受了不少苦,盛光,人家姑娘愿意嫁给你,你可不能辜负了人家,还有你刚刚说什么纳妾,为父也是绝不允许的,咱们王府的儿郎都不允许纳妾,养外室,听见了没?”
尉迟黎川的声音响起,跟蒋玉华的态度一样,两人并没有因为贺舒状告生父一事而心生不满,反而更加满意这个未来媳妇儿了。
“是,父亲,孩儿知道了。”尉迟堇熙满口答应下来,让影五先去跟贺舒说一声,晚一点儿他再去看她。
镇北王十多年不曾回京,这次回来只带了八百亲兵,明安帝定了三日后在宫中举办庆功宴。
蒋玉华带着女儿堇瑛在库房自己的嫁妆里好一通折腾,翻出不少奇珍异宝,吩咐家仆将那些珠宝都仔细擦净,明天她要送给儿媳。
尉迟堇熙半倚在库房门口,蒋玉华举着一支金簪递到他眼前,“小四,你看这金簪如何?贺姑娘会喜欢吗?”
闻言,他瞥了一眼,摇摇头,蒋玉华挠挠头,丢开金簪,又转身去翻。
尉迟堇熙出声阻止,“母亲,还是算了吧,挽锦的身价比咱们整个王府都要多,我如今还欠她三十万两黄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