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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的尉迟昀煦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想看看他会作何选择。

李鑫的脸色十分难看。

半晌后,终是缓缓松开手中佩刀,跪在地上,朝李阁老所在的位置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是从未有过的稳重,“孙儿不孝,请祖父将孙儿从族谱上除名。”

他虽然平时是混不吝了些,但在这种时候无法丢下跟随他的三千名皇城卫。

楼上的李阁老食指颤颤巍巍的指着李鑫,捂着心口大口喘气,“你,你.....”

而后双眼一翻,直接昏死了过去,尉迟昀煦挥了挥手,两名禁军迅速将李阁老带了下去。

“城下皆是反贼同谋,杀,一个不留!”

随着尉迟昀煦一声令下,漫天箭矢袭来。

镇北军迅速形成一个包围圈,举起手中盾牌抵挡。

可奈何镇北军只有八百人,而这里的羽林卫和禁军恐有上万人之多。

皇城卫也纷纷找掩体躲避,却收效甚微。

尉迟堇瑛受伤失血过多已经昏迷,而尉迟堇熙又一蹶不振。

贺舒看着身旁一个又一个人倒下,心中大骇,这简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她一把拽住尉迟堇熙,强硬的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另一手紧握着青霜,厉声喝道:“青霜在此,听我号令!李鑫,林博文,带上王爷和王妃,皇城卫随我出城!镇北军殿后!”

青霜曾是镇北王的佩剑,少帅后来也用过一段时间,这把剑对于镇北军来说犹如军令。

剑尖所向,便是镇北军的战场。

“是,镇北军随我来,护送世子出城!”唐毅一声令下。

镇北军将尉迟堇熙等人与皇城卫护在内侧,手中盾牌举得高高的。

随时准备应对羽林卫的第二波袭击。

尉迟昀煦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沉声吩咐叶天涯,“杀掉尉迟堇熙,否则所有禁军跟你一起给我父皇陪葬!”

尉迟堇熙眼眸死死的盯着尉迟昀煦,恨不得生食其血肉。

原本心中就岌岌可危的君臣尊卑在亲眼见到父亲母亲尸身那一刻彻底消散。

他要杀了尉迟昀煦!

他要覆灭尉迟家的王朝!

尉迟堇熙站直身体,从贺舒手中接过青霜,声音嘶哑得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杀出去!”

双方战士不断厮杀。

叶天涯也提剑上阵,想要取下尉迟堇熙的头颅。

禁军和镇北军不断有战士倒下,然后又前仆后继的涌上去。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谁也没有退路!

皇城卫逐渐接近北城门,尉迟昀煦从羽林卫手中夺过弓箭,搭弓拉箭,直冲尉迟堇熙心口而去。

尉迟堇熙正与叶天涯缠斗在一起,贺舒眼疾手快,一把拉开尉迟堇熙。

软剑迎上叶天涯手中利刃,一脚踹开叶天涯,贺舒手中的软剑断成两截,手臂微微发颤。

箭矢从尉迟堇熙耳边刮过,掠出一道血痕。

尉迟昀煦偏了偏头,有些可惜,他就说有贺舒在,会耽误他的计划吧。

不过,他倒是要看看尉迟堇熙还能躲过几箭。

第二只箭羽已经搭在弦上,尉迟昀煦半眯着一只眼找准头。

正在此时。

一声沉闷的号角声响起,马蹄声响的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镇北军听到号角声心头一喜,唐毅惊呼,“是镇北军,少帅来了!”

城外,尉迟堇澜带着一万镇北铁骑披星戴月而来。

尉迟堇熙看着远方疾驰而来,一身银色盔甲的三哥,心中安定了些,却又想落泪,生生憋了回去。

三哥怎会来此?莫非军中有变?

北境到京城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不眠不休也要十日,三哥怎会知晓今夜镇北王府会出事?

尉迟昀煦脸色黑沉,镇北军怎么会出现在京城外?

云北十四洲城的驻军全都是睁眼瞎么?

竟然让尉迟堇澜领兵进京,太放肆了,他们全部要造反吗!!!

京城到北境间隔十四洲,守城驻军多半是镇北王的亲信,竟让尉迟堇澜带领一万镇北军畅通无阻的到了京城。

若无皇帝下旨,不能带两千以上兵马进京,否则意同谋反。

眼睁睁看着镇北铁骑从北城门将尉迟堇熙一众人接了出去。

尉迟昀煦狠厉的盯着大军离开的方向,尉迟堇澜手中长枪飞出,横空几十里,带着凌冽的劲风,直直插到尉迟昀煦耳边。

申海惊呼一声,“保护太子殿下!”

羽林卫纷纷挡在尉迟昀煦身前,但城外镇北军已然走远。

“殿下,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开?若是尉迟堇熙回到了北境起兵谋反,恐京城危矣。”

叶天涯畏缩的站在一旁,太子喜怒无常,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让禁军陪葬。

京城所有驻军如今加起来不过四万兵马,在身经百战的一万镇北铁骑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还好尉迟堇澜没有强攻,而是带着尉迟堇熙离开了。

如若不然,今晚的京城恐怕要血流成河。

而最近的州府驻军赶到京城也要两日,待那时,恐怕京城早已是镇北军的天下了。

“八百里加急传信冀州,拦住尉迟堇澜!立刻从通州,淮州调兵,围剿反贼!若有不从,即刻处斩!”

“是!”

京城的天,要变了。

等尉迟昀煦想起宫中的那些官员时,方阁老已经被气得犯了病,半躺在椅子上喘着气。

殿中武将死了大半,全是尉迟昀煦下令射杀。

等尉迟昀煦踏进殿中,殿中的尸体已经处理干净,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血腥气息。

方阁老看着尉迟昀煦进来,挣扎着扔出瓷碗砸了过去。

但他年迈,又身体虚弱,这瓷碗并未碰到尉迟昀煦分毫,而是直接滚落在地。

“你......你这个混账!”方阁老说一句话就猛烈的咳嗽起来,“你怎敢如此弑杀!”

殿中所有人里只有方阁老这个外祖父敢对尉迟昀煦疾言厉色。

其他人人自危,就连尉迟昀煦的老师,蒋老太傅也只是颓然的坐在一边,一语不发。

“外祖父这是何意?镇北王府谋反,孤下令诛杀逆贼,何错之有?”尉迟昀煦毫无诚意的询问,通身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