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忽然暗沉下来,阳光不知道被什么遮蔽,整座涂山笼罩在阴影之中。
所有人抬头看去,只见高空之上,是一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苍鹰!
他的双翅展开足足有数千丈之长,遮天蔽日,撕裂云层,翅膀微微颤动之下,犹如灭世般的狂风骤然吹动,仿佛要撼动整座涂山!
他锐利的鹰眼像一座小山般大小,能清晰看到黑黄相间的眸子!
“鹰天肃,你来我涂山是做客的还是彰显威能的?”
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宛如日常沟通的平淡语气中却能听出一丝怒意。
“许久未见了,老狐狸。”
鹰天肃令人震撼的庞大身影消失不见,化作一个神采奕奕的老者缓缓落下,口中似是感慨开口道,犹如追忆无数年前的故事。
“是啊,许久未见了。”
身着白衣袒露半个胸膛的涂山战天悄然出现,飘逸的黑色长发随意散落,涂山夭夭见状识趣的站起身来,将白玉座椅让给老祖宗。
涂山战天手指一点,一座由树根组成满是绿叶的座椅拔地而起,与白玉座椅一般大小。
“请吧。”
他淡淡开口,一杯清爽果茶悬于两人手边。
“多少年了,我都以为不会再喝到你涂山的灵果茶了。”
鹰天肃细细品味,面露追忆之色,似乎是在怀念当年与涂山战天携手对战人族强者的画面。
“涂山一直都在,没有喝不到的道理。”
“只有不想喝的人罢了,你说是吗?”
涂山战天也饮了一口果茶,口感甘甜清冽,无数年来都是同一个味道。
鹰天肃闻言,半晌后才缓缓点头,锐利的目光停留在涂山战天脸上。
“我老了,你还是这般年轻。莫非你已经踏出了那一步?”
他略带疑惑的开口。
涂山战天摇头,黑色长发垂下一缕发丝落于眼前: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
“呵呵,不愧是你,涂山战天。
当年咱们若是携手攻下人族疆域,有数不尽的修行资源加持,你或许已经迈出那一步了吧?”
“过去的事,谁也说不准。”
淡淡的回应中并未听出遗憾,涂山战天将眼前的发丝拨开,继续开口道:
“你这后辈说话的确失了礼数,莫非你想替他找回场子不成?”
“呵呵,有你在,这涂山乱不了!这妖域也乱不了!
我老了,不想再大动干戈了,只想我苍山鹰族能够稳稳当当的传承下去罢了。”
涂山战天微微颔首,知道鹰天肃所言非虚,同样是游天境之上的境界,每一小步都犹如天壤之别!
他们已经不能够再轻易出手,否则这妖域至少会毁去一半不说!
而且还会招来更加可怕的东西,那是所有站在顶峰的强者都不愿意看到的!
“那就请回吧,你既然愿意喝下这茶,我就不再追究你这后辈口出狂言之事了。”
涂山战天淡淡开口。
“真的不行?”
“不行,夭夭已经心有所属。
况且,这是年轻人的事情,应该由年轻人自己决断。”
闻言,鹰天肃瞥了一眼身旁严阵以待的鹰绝,似乎在传达什么意思。
鹰绝会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涌上淡淡的杀意。
“心有所属?这简单,你中意谁,我就杀了谁。
等到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时候,你终归还是我的,涂山夭夭。”
他忍住看向涂山夭夭绝美面容的冲动,避免眼中的杀意被发现。
倒是涂山战天眉毛一挑,觉得十分有趣。
“夭夭,送客。”
“是,老祖宗。”
……
琅琊秘境,剑冢不远处的一处竹林之中。
“长歌兄,你怎么样了?”
泉如镜调息半晌后开口询问李长歌。
吞下回春丹的李长歌活动筋骨,觉得自己手臂已经没有大碍。
他面露异色的看了一眼陷入悲痛中的陈长老,开口道:
“我没事。
陈长老,你怎么样了?”
“长歌道友,接下来我可能无力再战了,我的法相已经被毁,至少需要静养百年才可恢复。”
陈长老虚弱的声音传来,他还在周长老身死道消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从刚入青山宗时的互相竞争你追我赶,到共同完成任务斩杀作乱妖族,再到升为长老负责宗门内外事务,他与周长老相识相知已经快两百年了!
两百年漫长时光所结下的深厚情谊,不是说走出来就能走出来的!
“唉,节哀。”
李长歌叹息,他作为二者的局外人,自然无法对这种切肤之痛感同身受!
再说,既然选择进入这琅琊秘境,就应该做好身死道消的心理准备!
机缘宝物固然引人心动,但其中的艰难险阻却也同样险象环生,修行,本就是一条逆天而上无法回头的路!
“接下来,就要考虑如何寻找秦臻,破开这万剑惩恶剑阵了。”
李长歌方才已经感应到,不远处的剑冢中有东西隐隐与他的太上感应篇相互呼应,想必那就是青山辟意剑!
不过他并没有选择现在将此事告知陈长老,人家正沉浸于巨大的痛苦之中,此时说这些话也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只见陈长老面露坚毅之色,脸上泪痕被法力抹去,沉声对李长歌开口道:
“长歌道友,周长老已经身死。
咱们接下来无论如何都要找到这青山辟意剑,这样才能让他安心。”
李长歌颔首,犹豫片刻还是说出了口:
“其实我已经感应到了,这青山辟意剑就在剑冢之中。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秦臻,利用他的天生剑体破开阵法,取回青山辟意剑。”
“好!你与如镜小友在此等候,我这就去找那秦臻,请他帮忙破开这阵法。”
见陈长老打算离去,李长歌挽留道:
“陈长老,你的伤……”
陈长老回头,苦涩面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无碍,只是不能战斗罢了,我会小心避开危险,哪怕是天大的机缘在眼前都不会心动。
老周死了,我二人的使命就落在了我一人肩上。若是不能完成他的遗愿,我到死都不会闭眼!”
“唉……”
李长歌与泉如镜相顾对视叹息,目送陈长老的身影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