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所在的城市下雨了,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停,扰人清梦。
想起近些年的得失,辗转反侧再难入眠,故而提笔,听夜雨,叙闲言。
……
夜已经深了,位于天火大陆边缘毫不起眼的郑国,某个被延绵群山包围的偏僻山村寂静无声,偶尔传出几声狗吠。
雨声渐响,靠窗的桌案边缘洒下水滴,凝聚流淌即将打湿书册。
李长歌睁开眼,起身下床,将开了半扇的窗户合上,推门而出。
“已经过去三年了吗。”
他抬头看向天空,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遗憾,又像是坚定。
“星璇……”
喃喃之声响起,只见李长歌目光突然一凝,身影冲天而起,来到万丈高空之上。
“你不好奇,我怎么找到你们的吗?”
星海尊者淡淡开口,周身太上之力弥漫,看不清真容。
“我若真的不想被你们找到,你们找不到我。”
李长歌缓缓摇头,犹豫许久后终于问出了口,“星璇她……怎么样了?”
星海尊者笼罩在太上之力中的面容一滞,苦笑道,“自从当初扶摇仙宫一战,我也再没有见过星璇。这三年她一直在掌教师兄身边修炼。”
李长歌双手握拳,极力压制心中的怒意,“你们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呵,高高在上的朝天阙,竟然……竟然将所有希望压在一个柔弱的女孩肩上,我先前,真是高看你们了!”
星海尊者闻言身躯一颤,无尽悲伤涌上心头,久久无语。
“星海前辈,若是你想替寅道人说服我,那就请回朝天阙吧。事关星璇,即使是整座大陆所有生灵尽数灭绝,我也绝不可能答应!”
李长歌沉声道,打算离去。
星海尊者摇头,轻声开口,“我不打算替师兄当说客。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放下这一切,做你该做的。”
李长歌闻言,再也无法压制心中怒火,浩瀚之力自他身躯磅礴而出,引得天地震荡,群山摇晃!
“我该做的?我该做的,就是眼睁睁看着你们把星璇送回天上,让她失去灵魂,永恒孤寂吗!
天帝之力,呵呵,你们想要的,不过是天帝之力罢了!若是可以,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寅道人!”
星海尊者知道再劝下去也无用,只能留下一句话化作雷霆离去。
“至少现在的你,还远不是师兄的对手。若你真想扭转星璇的命运,那就必须借助「她」的力量……”
李长歌目光冰冷,看向天外的某个角落,似乎能看穿空间的迷雾,直直落在寅道人普通至极的脸上。
“无用的,命定之轨迹,天机不可改!”
无穷遥远的叹息声响起。
“命运?天机?”
李长歌冷笑,身影缓缓落在庭院之中,雨还在下,将他的长发打湿。他并未催动灵力震开雨点,而是坦然接受这来自苍天的洗礼。
一把油纸伞撑开,挡在李长歌头上,从背后伸出的白皙之手轻抚他湿漉漉的脸颊,“长歌,对不起,我帮不上你的忙。就连老祖宗,他也……”
饱含歉意的话音落下,李长歌震散身躯雨水,将背后之人拦腰抱起,“夭夭,不必自责。既然这命运阻我,我便打破这命运。你知道我一定能做到的。当务之急,是你先养好身子,毕竟,你可是马上要当母亲的人了。”
他将涂山夭夭轻轻放在床榻之上,目光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手掌抚摸而过,动作极致的专注与温柔。
涂山夭夭美眸中爱意流水般淌过,“我知道了长歌,我当然相信你能做到任何事情。但是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毕竟,咱们的孩子……”
李长歌话锋一转,“夭夭,若是男孩,就叫李妖星怎么样?”
涂山夭夭面露思索之色,轻咬嘴唇开口,“好。”
他们此时还不知道,他们的孩子,在遥远的未来,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多么巨大的震撼和改变。
大玄国,雄关城,听涛茶社中。
“徐若水,要是我死了,你会做什么?”
依偎在徐若水怀中的琉璃抬起头,看向闭目的徐若水。
“我什么都不会做。”
琉璃闻言轻哼一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会死在你前面。”
琉璃一怔,想再问些什么,嘴里却被塞进了一颗冰糖。
“不许说,不许问,吃糖。”
徐若水淡淡的声音响起,琉璃没有发现,他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
“哦!”
琉璃把冰糖含在舌尖,闭目感受一丝丝沁出的甜蜜。
……
公孙景宫来到一处荒凉坟地,目光落在一块墓碑之上——投敌叛国之人闫四海墓。
她面露凄色,将手中酒壶打开,洒向墓碑,继而痛饮几口,痴痴傻傻的笑了起来。
“闫叔,你为什么不恨我呢?”
“明明都怪我,都怪我听信了他们的鬼话!让您陷入埋伏,身死道消,还……身败名裂!
你怎么就,不恨我呢?”
“你救了我,却直到死都没有看我一眼。我知道在你心中,你最爱之人,还是姨姨。
可是,我多希望,你能看我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她歇斯底里的大笑,对着墓碑拳打脚踢,泪水血水不停洒落,染红墓碑。
似乎是累了,她抱着墓碑,用灵力仔细擦拭上面沾染的血迹和灰尘。
“闫叔,闫四海,夫君!我多想这么叫你,可是你死了,再也听不到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肯将你的爱,分给我?哪怕一点,就一点点就好!姨姨她,她早就死了啊!”
喃喃之声落下,公孙景宫看向渐渐亮起的天空,毫无生机的眼中泛起光芒。
她穿戴好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细细涂抹唇彩,胭脂。
她召出一面水镜,看向镜中美艳不可方物的自己,像是凡间即将出阁的新娘子。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继而又嘟起嘴,原因是她看见顺着脸颊流下的几滴血泪,弄花了妆。
“就这样吧,我已经迫不及待见到你了,闫叔。”
公孙景宫躺进一个深坑,脸上露出恬静的笑容,催动灵力眼睁睁看着泥土落下逐渐活埋自己。
她自断了经脉。
一座崭新的墓碑不知道何时在闫四海的墓碑旁出现,其上镌刻有清秀的字迹。
“闫四海之妻墓”。
……
……
(为了避免有读者不看标题,在此提醒一下,这是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