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几句话就说的赵拓心猿意马,心中的那点子小心思再也按耐不住,泛起了层层涟漪。坐不住赵拓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当初要不是顾全大局,他也不会放过张好好白白便宜了池蟠那个棒槌。
盛长栒见状不动声色的喝着酒,这会着急的可不是他,可不能让其看出什么破绽来。说起这兖王嫡三子赵拓,此人要不是好色,比兖王世子何止强了百倍。
“你说的可当真?”自从张好好跟了那个池蟠,就很少登台献艺,要想见她一面除了教坊还真找不到去处了。
“我也是昨日和段小侯爷喝酒时无意中说起的,只是听说张行首和魏行首今日要在翠杨楼登台。本来说约着一起去看的,可小王爷您也知道,段小侯爷如今成了家,一改往日里的性子,说什么也不肯去。今日本来打算自己前往,这不王爷您又送了请帖……”言下之意突出了赵拓在其心中的重要程度,也算是卖个好给他。
盛长栒昨日确实见过段哲延,一直派人监视他的兖王暗卫,想必将自己的行踪汇报的一清二楚。拿这种不起眼的小事出来,再加上段小侯爷的花名,想必赵拓他也不会起疑。
盛长栒前后所说都能对的上,再加上色字当头掐住了赵拓的七寸,赵拓果真没有丝毫怀疑防备:“那还等什么?走咱们一起去,这些个庸脂俗粉有什么意思?”
张好好曾经的汴京第一花魁娘子,官家圣人都曾赞不绝口,这也是赵拓为什么不敢胡来的原因。
另一边欧阳旭租住的城东府宅门口,一大群家丁奴仆团团围住,在门口敲锣打鼓的大声喊叫:“欠债不还,天理难容!欠债不还,天理难容!”如此这般的闹剧已经持续了好几天,赵盼儿和孙三娘每逢中午就过来给这些人送饭。
原来那日气不过的赵盼儿在茶馆打了欧阳旭一巴掌之后,再次约见提出了三个条件作为补偿。欧阳旭如果不应,她就是拼着闹到开封府衙去,欧阳旭也别想好过。
这其一自然是写一封退婚书来,有始有终断了二人的关系。其二是帮助宋引章脱籍,其三自然是交出夜宴图,因为她答应了顾千帆。欧阳旭本来就心怀愧疚,想都没想的答应了此事。不成想赵盼儿走后,他的贴身老奴德叔赶回汴京。一番分析汇报之后,欧阳旭改了主意,亲笔所写的退婚书,岂不是授人以柄?赵盼儿若日后以此为据,他该如何是好?
至于第二件事帮贱籍女子脱籍,在同窗好友杜长风的一番分析下,为了青云仕途也不可为。刚刚授官就忙着给贱籍乐女脱籍,若是被言官参上一本,岂不是一样青云路断?而那夜宴图又被德叔送给了他的老师柯政,柯政又恰逢遭曹家和萧钦言合谋算计,暂时被罢免外放,萧钦言即将取而代之回京复任。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外发的柯政也不是欧阳旭能得罪起的。更何况这时候去要夜宴图,岂不是人走茶凉,难免有落井下石见风使舵之嫌。为了清誉官声答应赵盼儿的事情一件没办成,欧阳旭心中有愧躲了起来。这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被赵盼儿找人堵在了家里。
被这些人喊的心惊肉跳的欧阳旭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想要出去,却被德叔拦了下来。没了主意的欧阳旭不能在由着他们这么喊下去了,若是这些事情传到高家耳朵里,或者被言官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心中一狠吩咐德叔由他从狗洞那边钻出去找救兵,把赵盼儿和外面的人都抓起来。
“有借无还,天理难容!”就在一群人继续喊叫的时候,德叔带着一群官差匆匆赶到。狗仗人势的在前面开路,指着赵盼儿说道:“你看……那女子就是首犯……”
府衙差役不由分说,上来就是棍棒交加。
“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
推搡之间赵盼儿也质问了自己犯了什么王法,可惜官字两张口更何况欧阳旭现在可是七品,这些个差役还不是上赶着巴结。
“你们既然是从钱塘来的,可有官府出具的凭由路引?没有凭由路引,就是流民。知不知道,私进东京乃是大罪?”
“他们都是些青楼卖笑的贱妇娼女,专门到东京讹人来的。”
德叔话音刚落,孙三娘哪里受得了这般的侮辱,上去就要和对方拼命。差役不由分说的呵斥,随后命人扒了她们的衣服。欧阳旭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看着如此狼狈不堪的赵盼儿,虽有些于心不忍,可为了自己的前途还是狠下心对着差役说把她们赶出东京也就算了。
绝望地赵盼儿彻底死心,终于认清楚了欧阳旭的真面目。就这般被人羞辱的赶上囚车,游街的同时被人赶出东京。
一路上沿街的人无不围观议论,甚至有很多好事之徒,看着囚车之上的女子年轻貌美,一路跟着起哄嘲笑。三人披头散发、头破血流、狼狈不堪,只能用破麻布裹着自己。
翠杨楼上声乐喧嚣好不热闹,赵拓正一脸猪哥模样的盯着台上的张好好,眼睛都不带眨的。盛长栒坐在他旁边,心思可不在眼前的美人和那悦人的歌喉上。等勿言匆匆走上楼梯,盛长栒知道就快来了。
“游街示众……闲人散开……游街示众……闲人散客……”
“看看……看看啊……都是些讹人的贱妇刁民,专门骗人钱财的……”
外面的嘈杂声打扰了这些人的好兴致,锣鼓开道让本来悦耳动听的歌声,无法再继续下去。盛长栒悠悠的目光看向魏行首和张好好,二人立马会意。魏行首是舞也不跳了,乐也不奏了,那边张好好更绝,生气的看着外面,一脸的不高兴。
“小王爷您瞧瞧外面这是怎么了?人家正唱得好好的,真扫兴。不唱了……不唱了……真是气死人了!人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精心编排的节目,就这么给毁了……什么心情都没了。不唱了……不唱了……”只见张好好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一边气得双脚直跺,那娇嗔的模样儿,配上她那原本就软糯甜美的嗓音,活生生就是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不过呀,若仔细瞧去,她这副气恼的样子非但不让人觉讨厌生气,反而更像是在跟人撒娇,让人十分受用。
只看赵拓那贱兮兮的模样,骨头都酥了,嬉皮笑脸的看着张好好,一脸贱骨头的哄着她。张好好可不吃这套,兖王嫡子那从来都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说不唱就不唱了,摆起脸子谁的面子都不好使,一挥袖生气的走了。反观魏行首站在原地,低着头顺目静静地站着。格外温顺乖巧,两相对比还真是一道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