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相公子是王上唯一的血脉,是我们雷泽樊族未来的王!”野猪男脸上也带着焦急,身下的坐骑脚步加快。
“你们王上看上去很年轻,子嗣不过十岁左右吧,那么小的娃娃都要出门带兵巡视?”我有些好奇。
野猪男瞥了我一眼,讥笑道:“我们王上已经三百二十多岁!公子一百七十有余!大荒之境生灵的寿命都在五百岁左右,你以为这是污浊世间?”
我粗算了一下,这里人们的寿命大概十岁等于世间的一岁,按照凡间计算,这座城池的王,也就三十岁左右,他儿子的岁数在十五至十七之间。
“你们族群和什么姜氏有仇?”趁野猪男愿意搭理我,我试着打听。
野猪男面如寒铁,低吼道:“何止有仇!若不是姜氏上一任的大司命巫师!我们雷泽樊族怎么会沦落到看守那些怪物的地步!”
他顿了顿,咬着牙说道:“可我们樊族最恨的是妘族!我恨不得率兵屠了妘族一城!”
我咕咚咽了口口水,不由自主地捂紧胸口和后腰,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和妘族有瓜葛。
“那个,妘族又是怎么回事?你们和……”
“喂!你打听这么多做什么!”野猪男不悦地瞪了我一眼。
我装得无辜弱小:“我不明不白来到你们这儿,总要搞清状况吧。”
“哼,一个猎物未必能活过今晚,搞清状况有何用?倘若公子迟迟不苏醒,王上第一个拿你来祭祀神巫,换回樊相公子的命!”
我靠靠靠!巫抵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啊!
城内挨家挨户都门窗紧闭,少部分的门口挂着灯笼,夜风吹来,甚是荒凉。
一路风驰电掣,来到一座建在山上的王宫,王宫分三个平台,每个平台上都有厚重质朴的建筑,越往上灯火越辉煌,把守的重兵越多。
野猪男将我放到二层平台的某个房间,派人把守,并嘱咐他们将我看紧,房门上贴了符纸,就离开了。
庆幸的是他并未将我和凛凛分开,也没有翻看我的包,真不知道说他们心大还是夸他们耿直有原则。
石头和木头搭建的房间,里面空空如也。
我席地而坐,翻开包,准备用纸人重新联系温也,可念了好几遍咒,发现纸人并未有动静,凛凛试图化为灵体出去,却被反弹回来。
此时我才知道,他们不是心大,而是整个房间做了结界,知道我和凛凛根本逃不出去!
怎么办,怎么办,万一那位樊相公子不醒,我真的被当作祭品怎么办!
我心慌地坐在地上想对策,突然瞄到包里的救生包,心生一计。
我站起身,拍着厚重的大门对外面喊:“劳烦你们传个话!我有办法救你们樊相公子!”
站在门口的士兵不搭理我,可耐不过我一直在喊:“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公子丢了性命?那可是你们王上唯一的血脉!”
“瞒而不报是欺君之罪!”
“我要是救活了樊相公子,你们就是有功之士啊!”
两个如同石雕的士兵终于动了动身体,两人相互嘀咕了几句话,一人便跑开了。
过了五六分钟,门板被人从外面踹开,野猪男站在门外,严肃地看着我:“你最好说得是实话!否则不用王上动手,我会亲自捏断你的喉咙!”
我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尘,看着将近两米高的野猪男,咳嗽道:“好……”
“跟我来。”他扭身前面带路,每走一步,兽皮大氅上的的动物骨骼挂件和宝石吊坠都铮铮作响。
我将凛凛收回手链中,半走半跑地跟在野猪男身后,拾阶而上。
“那个,我能问一下,你们公子是什么病吗?”毕竟刚才是胡说八道,我心里没底,为了不露怯,又补充道,“事先了解下,才方便等下快速用药治疗,您说是不?”
这次来大荒之境我带了不少应急药,连贵的要死的安宫牛黄丸我都带了好几颗!
野猪男说道:“半个月前,公子被炼尸所伤,差点伤及胃腑,拔出尸毒修养了一段时间后,本来已无虞,可今又中箭伤,不知为何陷入昏迷。”
“他之前一直很健康?没什么病吗?比如遗传病?”
“遗传病?”野猪男不解地看向我。
我赶紧解释:“就是你们王上有的病,你们公子……”
“放肆!王上是我族中最英勇之人!即使受伤也能徒手杀死追赶你的六眼虎!他向来身体安康,风寒都不曾染过!”野猪男瞪我,“樊相公子亦如此!小猎物,胆敢再口出不敬,吾……”
“汝就杀了我……”我撇嘴道,“这是医生正常的望闻问切,我又没有恶意。”
“哼!看在你还有点用的份上,就不先和你计较,倘若你敢耍花招……”野猪男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警告的意味十足。
我抱了抱挂在身前的背包,认怂道:“你看我这个样子敢耍花招吗?我很惜命的好吧……”
“最好如此!”
王宫最上面的宫殿修建的相对豪华些,可谈不上雕梁画柱,有种粗犷的美感。
我跟着野猪男来到一个宽大的卧房,里面挤满了面露担忧的壮汉。
马尾辫首领手撑着膝盖,坐在床边的石椅上,三位老者如同鹌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公子身上的尸毒已经拔出,伤口迟迟不能痊愈,只因城中缺少一味药材,此药珍贵,只有妘族才有,倘若王上与之言和,兴许公子还有救……”跪在地上的一位老者说道。
一位站在首领身侧的男人低吼:“妘族害得我樊族青黄不接,城中妇人难以怀胎,他们是想将我们樊族灭族!此等大仇怎能说言和就言和!”
“对,此等大仇怎能说放下就放下!”很多人义愤填膺地附和,“大不了杀一活人,祭祀神巫!令神巫降下神药救公子一命。”
“是啊!城外那些怪物正好拿来祭祀!”
“神巫未必受用,他们已经多年未显圣……”
房间内七嘴八舌,吵地脑仁疼。
坐在床头泫然而泣的女子缓缓跪在地上,乞求道:“若不言和,夫君恐怕命不久矣,父亲,这是您唯一的儿子,您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掉?眼睁睁地看着樊族一点点凋敝吗?儿媳儿嫁给公子已有十年,腹中还未有动静,您难道不想早点抱上孙儿吗?”
这时有人反对:“妘青作为代少司命巫师,本应该公正,却因为五百年前妘嫦惨死之事报复我樊族!不仅联合其他部族孤立我族,令我族看守雷泽湖林!还以权谋私,断我樊族血脉!这是对我樊族的践踏!如此奇耻大辱,怎能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