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兽牢中新生的幼崽缺生人磨牙,把这细皮嫩肉的小猎物推进去,抓花她的脸,一点点啃食她的肌骨,不信她不招!”巴木恶趣味地笑了笑。
“你们就这么报答救命恩人?!”我气地怒目喷张,看向捏住我手腕的首领,说道,“我丈夫确实是天狐,可,人世间有天狐遗脉很奇怪吗?!”
温也被秘密送出大荒之境这件事,应该很少人知道。
现在我不能暴露了温也的身份,谁知道他们与天狐一族有没有仇怨。
“你们不是说姜盖总是往大荒之境输入世间之人的阴魂,挑起事端吗?我和我丈夫还有我朋友,或许就是他故意丢进来,让你们警铃大作,甚至大打出手的!你们千万别上了他的当!”我胡编乱造,把帽子扣在死翘翘的姜盖身上。
“我丈夫只是着急来寻我,你们群族里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不如将我放了,何必增加无谓的伤亡呢?”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
巴木一听这话,急眼了:“不是他的对手?好大的口气!巴达,你与我前去迎战!我要生擒那只猖狂的天狐!”
说完两人迈着粗犷的步伐离开房间。
我看着俩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丈夫已经化出八尾,王上,你觉得你的两个手下是他的对手吗?”
首领岿然不动,反倒是刚才对我浑身带刺的晖诺走上前为我求情:“父亲,看在她救了公子性命和有孕在身的份上,不如将她放了吧。”
“樊族不杀怀胎生灵,何况她一个女人家……而且她说得没错,樊族每位族人的性命都无比宝贵,不要再增加无谓的伤亡了。”
看嘛,你儿媳妇儿都比你有见识。
首领眉头微蹙,如风一般将我带出房间。
我在后面跟着他,连跑带走。
沿着城墙,很快来到一座方正的了望台上,站在上面可以一眼望尽整个城池。
现时天光破晓,一缕晨曦照耀在这座荒凉的城上。
王宫呈金字塔的建筑构造,温也已经打上二层平台。
他悬在半空,没有完全化身,只露出八根浩浩荡荡的尾巴。
狐尾四散飞舞,线条流畅,晕着血色的寒芒,极具爆发力的尾气一横,将向上扑的猛兽和壮汉都扫倒。
顿时一片鬼哭狼嚎。
温也额间的红痕耀眼夺目,他背后是渐渐跳起的太阳,周身笼着一层薄光,恍若神只归来。
高贵优雅又那么高不可攀。
他并未痛下杀手,只是点到为止。
巴木骑着他的野猪坐骑,身后带领着四五十个将士,他们手拿弓弩,一声令下齐齐朝温也射出利箭。
我惊恐地大喊温也的名字,并对站在我一旁的首领,咆哮控诉:“快让你的人停下!你没看到我丈夫并不想伤害他们吗!”
首领一瞬不瞬地看着悬在半空的温也,并未理会我,而是嘴角勾起:“九尾天狐果然名不虚传。”
我抬头望去,那是怎样的场景——
天地间仿佛一滞。
半空中密密麻麻的利箭像是被按下了暂定键,原本漆黑的箭头覆上了一层晶霜。
霜晶蔓延至箭柄,只听嘎啦一声,整支箭如同玻璃,都碎了。
风萧如瑟,卷起冰晶,好似一场狂乱的雪。
温也身后的狐尾眼看变得更加蓬勃,我吓得赶紧朝他挥起手,嘶声大喊:“温也!温也!我在这儿!我没事,别杀了他们!”
他听到我的呼喊,一道银光急如飞电,须臾之间冲到我身前。
首领用粗壮的胳膊扼住我的脖子,看着悬在半空,面如寒霜的温也,低声笑道:“本王很早听闻,天狐一族在五百年前,趁大荒之境慌乱之际,族内送走了一只幼狐,想必就是你吧。”
我一愣,原来他知道我刚才在胡说八道。
“是不是都与你无关。”温也看向首领扼住我喉咙的胳膊,脸色十分难看,“不想死就放开内子。”
“你这位内子刚救了本王公子,本王还未有表示,不如天狐一起留下,本王设宴款待一番,聊表我樊族敬意?”
“不必。”温也说得果决,他朝我伸出手,“乐小麦,过来。”
“乐小麦?”樊族首领哼了声,“原来你叫乐小麦……”
我义正言辞道:“你们一群彪形壮汉看上去那么可怕,当时我又不知道你们是好是坏,肯定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名字啊!”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果然世人善欺!”他有些生气,“想必你也隐瞒过来你们来大荒之境的目的,说,你们为何事而来!”
我被勒得眉头蹙起,温也手中化剑,怒气爆表,我忙摆手让他别激动,千万不能一来大荒之境就结仇。
虽然樊族这些大块头们挺无礼,但往往这样的人心里藏不住事,很仗义豪爽。
说直白点,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倘若真心换真心,他们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温也冷声道:“我们的事不足对你这个外人道,我再说一遍,放开内子,否则休怪我屠城!”
樊族首领哼笑道:“既然天狐这么不给面子,那本王……也无需再留情面。”
只见他一声胡哨,温也身后突然张开一张金色大网,上面满是流动的符文,一把将温也盖住。
他随着大网掉落在地,砸毁了二级平台的一座石房。
原本站在二级平台上的巴木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我们对望的城墙了望台上。
大网就是他撒的!
一群人发出得逞的大笑:“我樊族最善捕兽!中了我樊族的灵网,管它什么妖兽都挣脱不开!”
我气得眼睛瞪得滚圆,一脚踩上樊族首领的脚面,吼道:“你恩将仇报!”
他穿着厚重的皮靴,我那一脚只是隔靴搔痒。
“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还不说实话?”樊族首领将我放开,瞥了眼下面。
“我说你大爷!”我气急败坏地一边捶打他身上的腱子肉,一边口无遮拦地开喷,“像你这种言而无信的王上,活该断子绝孙!”
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处。
樊族首领捏着我的脖子将我提起,他面部冷到极致,咬着牙说道:“本王不介意送你夫妻二人在下面团聚……”
噗——
一把裹挟着寒气的利剑戳进樊族首领的胸膛。
我离着很近,能清楚地听到入肉之声。
他没有因为疼痛而有表情变动,可看到持剑之人,樊族首领才动容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怎么……”
温也身后的狐尾将我快速卷住,带到身侧。
他收起长剑,面色森然,语气严厉且傲气十足:“这一剑是你对内子无礼的教训。”
他没有看向对面,只是狐尾轻甩,卷起蓬勃的气劲,就将站在了望台上的壮汉们都扫了下去。
了望台最少有十来米高,我担心他们被摔死,更不忍温也造杀孽。
掌心灵力心随意动地射了出去,裹住了二三十个壮汉,给了他们个缓冲,几十人纷纷滚落在地,乱作一团。
之前我的灵力托住只小猫都有些费力,现在轻松救下平均体重有二百多斤的三十来个壮汉,我开心地冒泡,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温也不悦地瞪了我一眼:“救他们做什么!”
我蹭了蹭他胸口,笑道:“他们本性不坏,罪不至死,更何况,冤家宜解不宜结,没必要和他们结仇。”
“妘嫦……”樊族首领看到我掌心的粉色灵力,捂着冒血的胸口,一脸讶异。
我用灵力帮助他止血,摇了摇头:“我叫乐小麦,不是妘嫦,之前骗你们是形势所逼,并无恶意。”
我叹了口气:“我们来大荒之境只是因为些私事,不会对你们樊族不利的,希望咱们以后不要再兵戈相见。”
“说完了吗?”温也将我往怀里收紧,有些不耐烦。
我扣紧他的腰,笑了笑:“说完了,咱们走吧。”
只是,茫茫他土,我们能去哪儿呢……
温也带我飞起,笑得邪魅:“带你去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