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澜低垂着眼帘,听到结果后,内心毫无涟漪。
从今往后,南晋的格局与她的命运紧密相连。
她已正式进入众人的视野。
司君虽遭惨败,但未丧命,她不能有片刻松懈。
宣武帝单独留下鲁中,步入御书房。
司君被御林军首领钱丞的手下押至太极殿门前。
司君紧咬后牙槽,目送宣武帝无情的背影。
他的第一声惨叫响起,宣武帝连头也没回。
司君心如刀绞,自幼失去母爱,父亲对他冷酷且不公。
仇恨如同蔓延的藤蔓,缠绕他满是伤痕的心。
煜王身后跟着两名御林军,经过遭受杖刑的司君时,他双眼赤红,怒火中烧:“总有一天,你会为今日之举付出代价!”
司君忍受杖刑,仅发出闷哼,不愿在众人面前丢脸。
他在心底发誓,终有一日,他会洗刷今日之耻辱!
四位老将殿内相觑,瘸腿者开口:“你们这三个老家伙,谁也不许跟我抢徒弟!”
“呸!就你鬼主意多,今天让你占了先机!”
“你们这些老顽固,别吵了,封丫头已经走了!”
四人连忙朝那边望去,决定以一场公正的比试决定,魔法对决之后,共同尊重封澜的选择,让她拜谁为师!
“就这么办!先这么说定,谁先去找封澜,谁就是那个胆小鬼!”
“你想得美!”
四人心中暗暗较劲,都想将天赋异禀的封澜纳入门下。
云海听见这四位虽然相貌平凡,但实力不容小觑的老将领如此渴望收封澜为徒,他微微一笑,跟着封澜离去的方向走去。
同一时刻,封风被人像弃犬般拖走,宣武帝不在,他终于鼓起勇气大声呼救:“祖父,救我!祖母在家里等着孙子回去呢!”
“祖父,你看着我长大,怎么能这样对我!”
“大伯,救救我......”
封辛章红着眼睛看向封风,沉声道:“叛逆的孙子,下辈子好好做人吧!”
封北仓对封风的软弱愤怒,却未置一词。
封风悲痛的哭喊声在林卫的拖拽下渐行渐远,只留下一道血痕在地上。
封澜跟在封北仓身后,云海加快步伐赶上,与她并肩说:“封姑娘,看来你又欠我一份人情了!”
封北仓正要开口感谢云海今日为封澜说话,为封家求情,闻言转头说:“慕掌印,今日之事,是我们将军府欠你的情,日后必定偿还!”
云海目光轻蔑地瞥了封北仓一眼,“封将军,我可不是为了封家,只是看在封姑娘的面子上,否则我才懒得来此地!”
封北仓被云海呛得皱紧了眉头,如果不是他今日帮了封家,自己真不会理这个人。
封辛章经验丰富,沉声道:“封丫头,今天的事情,我们必须感谢慕掌印,作为长辈,改日我会亲自上门致谢。”
云海听出了封辛章的言外之意,便笑着回应:“老将军,您太客气了,怎能劳您大驾光临寒舍,晚辈改日亲自去将军府领受您的恩赐!”
封北仓无奈地看着云海,他们封家的确要感谢云海。不过,这人的脸皮厚得像城墙吗?
怎会如此厚颜无耻!说出这样的话竟如此流畅!
云海说完,深邃的目光落在封澜身上:“封姑娘,等我!”
随即,他迈开长腿,独自离开了。
朱雀紧跟在云海身后,心中为主人捏了把冷汗!
天哪!主人这几句话已经把封澜的长辈们都得罪光了,以后想娶主母,只怕比登天还难!
难道主人不清楚自己在南晋的名声有多糟糕?
难道他不明白,南晋对于礼仪纲常有多么看重吗?
他难道不知晓,那位已逝的封澜生父在天之灵,正庇佑着封北仓如同亲子一般吗?
他为何对封北仓如此敌意重重啊!
啊啊啊!
朱雀竟这般吝啬,不愿为主子开启吉言之口,让他日日言语柔和些。
否则,他怕是真的会永世沦为风流不羁的浪迹者......
封北仓凝视着消失在云海中的身影,转向封澜低语:“澜儿,以后务必减少与云海那样的人交往,不知哪个家族的少女会遭此厄运,将来嫁给他,只怕全家都要跟着受难!”
封澜的嘴角微微抽动,心中暗自思量:云海那伶牙俐齿的讽刺,她在前世便领教过了。
她还记得,上一世与司君订婚那天,云海也出席了订婚宴。
也正是那天,云海摄政王的身份昭告天下。
封澜当日心情欢愉,多饮了几杯,结果不慎将云海推入湖中,自己也因此失去平衡跌入水中,幸而云海及时将她救起。
两人浑身湿透,云海一开口便是责骂,足足骂了好一阵子。
尽管云海未曾口出秽言,但那刺耳的训斥让封澜质疑自己是否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仿佛无论她做什么,都是错误的!
如今想来,封澜觉得自己确实该受责骂,大喜的日子竟把人推下水,换作任何人,谁能不恼火呢?
天道循环,或许是因为上一世云海见她便口出嘲讽,所以这一世她从未再被云海恶语相向,也不愿重温那份恐惧。
当封澜回到将军府后门时,柳溪已在门口等候。
她焦急地翘首期盼,终于看到封澜进入视线,柳溪这才松了口气。
二人一同进屋,小黑正津津有味地喝着羊奶,口角泛起白色的泡沫,舒适地四脚朝天,肚子圆滚滚的。
封澜轻轻抱起它,擦拭了它的嘴巴,小黑则满足地在封澜的衣襟上蹭了蹭。
封澜一边与小黑嬉戏,一边注意到身后神情紧张的柳溪,这些日子以来,柳溪见到她似乎比以前更加尊敬且疏离了。
“柳溪,我看你近来心神不定,往后不必每日在门口等我,这样太辛苦了,我无恙的。”封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柳溪却猛然跪倒在地。
“小姐,柳溪并不疲倦。”
封澜愈发感到不寻常,眼神渐冷,静静地注视着柳溪,等待她道出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