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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晚手掌在竹篓上空一拂,瞬间装满草药。

她将竹篓挂在轮椅背上,示意陆承景自个儿转轮椅回去。

两人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响动,不由齐齐转头看去。

“娘!爹爹!”

圆圆骑着小灰从山林里冲了出来,浑身又是泥又是树叶子,脏兮兮的,和商晚抱着的孩子有得一拼。

若是被小环看到,肯定免不了抓去搓一顿澡。

圆圆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一只小手抓着小灰背上的毛毛,一只小手拖着一长条肉状物。

小家伙还以为爹娘是来接自己哒,咧嘴笑出三颗小米牙,献宝似的将长条物举给二人看,“次!”

那长条带花纹的东西因为她的动作被带着晃了两晃。

商晚眼角抽了抽,这不是被她打下山谷的毒蛇先生吗?

敢情她放了,被自家崽给恁死了。

毒蛇先生今儿出门狩猎肯定没看黄历。

“乖崽,你不累了?”商晚以为小家伙要睡一天呢。

“不!”圆圆摇摇小脑袋,非常精神。

她指挥小灰靠过来,试图将毒蛇强塞进装满草药的竹篓里。

陆承景深呼吸,这才多少天啊,自家软糯糯的闺女已经能摁死一条有胳膊粗的毒蛇了。

他该夸娘子教女有方吗?

深呼吸,陆承景努力保持淡定,跟闺女解释,“这条是毒蛇,不能吃。”

“次!”圆圆维持着塞毒蛇的动作,眨巴眨巴大眼睛。

陆承景语气无奈,“乖,真的不能吃,吃了会生病。”

圆圆扁扁小嘴,转过小脑袋看商晚,这才发现自家娘亲怀里抱着个人。

她果断将毒蛇一丢,拍拍小灰,好奇地凑过去看。

在灵泉水的治愈下,小孩儿身上的热度已经褪去不少,睡得也比方才安稳许多,不见呓语。

圆圆伸出小手戳了戳小孩儿的脸蛋,软乎乎的,跟她的差不多。

小家伙笑弯了眼睛,嘿嘿,又来一个陪她玩的小哥哥。

小屁股往后挪了挪,圆圆拍拍身前特意空出来的位置,示意她娘把小哥哥放上来。

商晚果断拒绝,这孩子身上还有刀伤呢,不合适。

圆圆不满地鼓起腮帮子,但拿她娘没办法,爹爹又听娘亲的。

小大人似的叹口气,小家伙果断抛弃自家爹娘,骑着小灰跑远,找石头叔叔玩去。

新鲜出炉的小伙伴就这么被她抛到了脑后。

商晚将小孩儿抱回家,小环听到动静看过来,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姐,这孩子哪儿来的?”

“捡的。”商晚道,“有热水没?这孩子身上有伤,先洗干净了再上药。”

“有。”小环急忙去张罗。

自从圆圆每日进山开始,小环都会算着时辰准备一锅热水,圆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裳。

小环还愁呢,如今天气暖和还好,等天冷了,天天洗澡还不得感染风寒啊?

将小孩儿脱光,商晚眉头紧蹙。

小孩儿身上一共有三处刀伤,一处在后背,两处在胳膊上,其他都是擦伤和划伤。

胳膊上的刀伤比较轻,背上那道极深,连血肉都翻了出来,在白皙的小身板上显得尤为可怖。

商晚再次感叹这孩子命大,伤成这样都能挺着一口气。

不过,能对一个孩子下死手,多半是寻仇吧?

如陆承景所言,这孩子是个麻烦。

帮着小环将小孩儿洗干净,商晚意外地发现这孩子长得颇为俊秀,有几分小仙童的意思。

小环担忧地看着趴在软垫上的孩子,“姐,这孩子背上的伤口又长又深,需要缝针,我还是去找袁大夫来帮忙看看吧。”

“不用。”商晚阻止她,“把你姐夫用的药给他抹上就成。”

既然是个麻烦,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环自然听商晚的,拿药膏来给小孩儿抹上,等药膏差不多干了才用纱布包扎。

商晚走出木棚子,往陆承景那边去。

陆承景正在分拣采摘回来的草药,听到动静转头看来,“那孩子如何?”

“伤得不轻,但小命无碍。”商晚把捡到的沾血荷包递过去,“应该是那个孩子的,你看看。”

陆承景擦干净手接过来,倒提着荷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倒出。

一共两样东西。

一块玉质通透的白色玉佩,圆形,样式相对简单,四周一圈花纹镂空,中间刻了个“楚”字,下方刻有两只蝙蝠。

一块小拇指长的方形铜质令牌,什么花纹都没有,只有中间用篆书刻成的三个字:福禄寿。

三个字排在一列,大小一致,间隔均匀。

商晚已经提前看过,等陆承景看完才问:“可有看出什么?”

“楚。”陆承景指尖摩挲着白色玉佩上的蝙蝠花纹,“这块玉佩上有族徽。”

大家族一般都有族徽,这孩子的来历果然不简单。

“那这个呢?”商晚指了指那块铜质令牌。

陆承景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这块铜质令牌有什么用处。

商晚拿过来细看,半晌皱眉道:“上面写的是字儿吧?”

“是福禄寿三个字。”

陆承景最近在教商晚认字,示意商晚摊开手掌。

手指轻划,慢慢地将三个字书写一遍,方便商晚记住。

商晚:“……你下次还是沾水在桌子上写吧。”

陆承景微愣,“为何?”

商晚表示谁家好人在手心写字啊,这玩意儿只有调情的时候才用吧?

陆承景:“……”

他耳尖泛红,不自在地别过脸,装作研究那块铜质令牌。

商晚抓着他的手捏了捏,笑问:“还写吗?”

陆承景抿抿唇,在商晚要松手时反抓住,握紧,轻轻地“嗯”了一声。

……

这是哪儿?

楚煦费力地睁开眼,看着脑袋前面那只头一伸一缩的小乌龟,一阵恍惚。

他不是跳下悬崖了吗?阎王殿不长这样吧?

“多多!”

一张圆润的小脸蛋突然出现在视线中,小女娃歪着小脑袋看他,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跟星星似的。

楚煦张了两次嘴才发出些微声音,“你是?”

圆圆没理他,飞快地爬出去告诉大人们,小哥哥醒啦。

亮亮坐在一边,见楚煦的嘴唇都干得起皮了,默默地倒了杯水递给他。

楚煦这才发现自己是趴着的,稍微挪动,背上就传来钻心的疼。

他脸色煞白,瞧着竹子做的水杯,没接,盯着亮亮问道:“这是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