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睡得迷迷糊糊,伸手去摸旁边的圆圆,想看看小家伙尿床没,手却摸了个空。
她一个激灵,朦胧的睡意尽数退散。
点灯起来,将隔间的角角落落找了个遍,连箱子都打开挨个看,没发现那个软乎乎的团子。
门是关着的,圆圆却不见了。
一时间,什么抢孩子偷孩子卖孩子的念头闯进脑海,吓得小环脸色煞白,匆匆披上衣裳出去找孩子。
陆承景在做右手的康复训练,听到动静还以为商晚回来了,打开门出去看。
瞧见一脸惊慌的小环,眉头轻轻一蹙,“怎么了?”
“圆圆,圆圆不见了。”小环急得双眼含泪,她把圆圆最喜欢躲藏的箱子找了个遍,没发现人。
“门是关着的,我一醒来圆圆就不见了。”
“别急,圆圆应该不会乱跑。”陆承景道,“我去石头那儿看看,你去狼窝找找。”
“对,还有狼窝。”小环打开门冲了出去。
陆承景也快步走到石头睡的隔间前,视线一扫,门是关着的。
他心下一沉,但还是怀着一丝希望抬手敲门。
石头被敲门声惊醒,揉揉眼睛起来开门,“谁啊——姐夫?你怎么还没睡?”
陆承景顾不上多言,视线扫过昏暗的隔间,问道:“圆圆可在里面?”
“圆圆?”石头刚醒的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圆圆不是跟小环睡吗?”
找圆圆也不该上他这儿来啊。
陆承景沉声道:“圆圆不见了。”
“哦,不见……”石头点头到一半僵住,眼睛瞬间瞪大,失声道,“不见了?!”
陆承景点点头,“你把蜡烛点上,看看圆圆在不在里面。”
石头立刻照办。
他住的隔间没放多少东西,烛光一亮,隔间内部一目了然。
圆圆不在这儿。
“姐夫,圆圆不在狼窝里,小灰也不在。”小环跑进来,急得嗓子都在颤。
不仅狼窝,她连牛肚子和羊肚子底下都看过了。
陆承景用力地闭了闭眼,一边安慰二人别急,一边飞速思索圆圆的去处。
首先,排除圆圆被掳走的可能。
隔间没有窗户只有透气孔,若有不速之客进来掳走圆圆,只能走门。
木门从外打开的时候有声音,从内出去则没有。
他一直醒着,若当真有人从门外进来,他不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所以,圆圆应该是自己离开的。
至于方式么,小家伙今晚一直坚持要小灰到棚子里睡,估计是骑着小灰跑的。
离开的时辰,应该是在娘子进山之后,不然绝对会被娘子逮到。
这么一想,陆承景紧绷的心弦微微放松,随即又想到或许就在周围打转的刺客,刚放松的心弦又立刻绷紧。
万一圆圆碰上那伙刺客……
他不敢再往下想,沉沉吐出一口气,对二人道:“先去地里看看,圆圆可能去看那只鸮了。”
鸮,也就是猫头鹰,前几日飞来的,圆圆特别喜欢。
三人收拾收拾,刚把灯笼提上迈出门,迎面碰上回来的商晚。
她疑惑道:“大晚上的,你们去哪儿?”
瞧见在她怀里睡成一团的小家伙,三人纷纷松了口气。
“姐,你在哪儿找到圆圆的?”小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圆圆抱过来,担心地查看。
“山里。”商晚道,“她跑山里找我去了,放心,没受伤。”
小环无奈地捏捏圆圆红扑扑的小脸儿,刚才差点没吓死她。
商晚道:“大半夜的,都去睡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石头打了个哈欠,“那我先去睡了。”
小环也抱着圆圆回隔间。
陆承景没动,站在门口等商晚。
他方才从商晚身上嗅到了丝丝血腥气。
商晚用灶上尚温的水简单的洗漱之后,拉着自家狐狸回隔间。
烛光摇曳,黑影晃动。
陆承景坐在商晚身侧,以指作梳,从头皮开始,轻柔地,一点点拨弄开商晚脑后那些被风吹得打结的发丝。
商晚舒服地眯了眯眼。
陆承景温声问:“碰上那些刺客了?”
“嗯,有六个,也算歪打误撞。”商晚道,“碰上就顺手解决了。”
“可问出些什么?”
“都嘴硬得很。”商晚道,“我特意留了两个活口,本来想审审的,可是他们竟然在牙齿里藏了毒药,我还什么都没问,他们就服毒自尽了。”
语气很是惋惜,好歹交待点有用信息再死啊。
陆承景:“尸体呢?”
“埋了。”商晚道,“本来打算烧了的,但烧起来烟又大又费时,还是直接埋比较快。”
陆承景取过木梳,轻柔地顺着发丝。
商晚偏头看他,“我搜了他们的尸体,没找到什么标志性的东西。不过我把他们的武器带回来了。”
她伸手在身前一拂,白光闪现,地上瞬间出现五把匕首,两支三棱刺,三把长刀,还有一堆梅花镖。
陆承景挨个捡起来看了看,除了梅花镖之外,其他武器上半点花纹也无,普通到随便一个铁匠铺都可以打出来。
“你看这里,像不像一只蝙蝠?”商晚指着梅花镖一角上的花纹,让陆承景细看。
陆承景凑近看了片刻,点头,“确实像。”
商晚把楚煦给她的那块玉佩拿出来,指着楚字下方那两只蝙蝠,“都是蝙蝠,用蝙蝠做徽记的人家应该不多吧?”
陆承景蹙眉,“你的意思是这些刺客是定国公府的人派来的?”
商晚耸耸肩,“谁知道呢?万一刺客真是定国公府派来的,这事儿可就更麻烦了。”
陆承景垂眸沉思,眉间蹙起一道浅浅的褶子,给商碗梳头的动作却没停。
商晚将所有武器收入空间,歪头仔细瞧他,该说不说,这张脸真是什么时候看都好看。
怎么能有人长得这么合她心意呢?
伸手点在陆承景眉心处,将那道褶子揉开,笑问:“现在不怕长皱纹了?”
陆承景:“……”
他放下木梳,拢了拢手边顺滑的青丝,轻声道:“明日将飞镖拿给楚煦,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商晚也有此打算。
她张嘴打了个哈欠,抬手抱住身侧人纤瘦的腰肢,“困了,睡觉吧。”
陆承景“嗯”了声,吹熄两支蜡烛,带着怀里人躺下,拉过薄被盖好。
商晚闭着眼往他怀里蹭了蹭,熟悉的带着丝丝松香气的墨香味钻入鼻中,睡意逐渐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