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家伙拿了他那么多银子,竟然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废物!
“哟,醒了啊。”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自右侧传来,青年转头看去,商晚正靠在树干上,双手环抱,笑眯眯地望着他。
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冷,直让人后背发麻,仲成宏胳膊上忍不住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商晚旁边还站着个熟人,蓝衣墨发的青年长身玉立,神色淡漠,风姿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仲成宏眼中不由泛起嫉妒之色。
他张嘴想要说话,却因布团堵了嘴,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商晚上前将他嘴里的布团取出来,没有丝毫预兆地一拳头打在青年肚子上。
青年骂人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嗓子眼里,化成一声痛呼,惊飞了林中的鸟雀。
商晚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垂眼直视青年因为痛楚而有些涣散的眸子,“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
赤裸裸的武力威胁。
疼出来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落,仲成宏气愤地将下巴甩开,喉结上下一滚,“你疯了不成?我要报官!”
话音刚落,青年整个人被踹得横飞出去,“砰——”地撞到不远处的树干上,痛得后背躬起,整个人缩成了只虾米。
商晚漫步过去,伸手将人拽起来,眼角眉梢都泛着冷意,“我对想要害我的人呢,向来没什么耐心。同样的话不想再重复第三遍,明白?”
仲成宏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嘴唇都咬破了才把那些即将冲出口的痛呼咽下去。
冰冷刺骨的杀意裹挟全身,顺着脊椎往上爬,仿若一条即将噬人的毒蛇。青年的身体不自觉发颤,哑声道:“明、明白。”
商晚松开他,冷声问:“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雇人杀我?”
“我没有。”仲成宏矢口否认,眸光微闪,“晚晚,我就差把心剖出来证明我的心意,怎么会雇人杀你,你为何要冤枉我?”
青年眸光委屈发颤,如往日那般,双眼温柔又深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仿佛面前人是他的唯一。
商晚:……辣眼睛!
“你顶个鸡窝头,脸没洗口没漱,眼角还沾着眼屎,头上又是叶子又是泥,搁这儿恶心谁呢?”
商晚直接将嫌弃摆在脸上,赶紧转头多看两眼陆承景洗洗眼睛。
——还是自家狐狸好看。
正想走过来的陆承景默默地调整了下姿势,保证让娘子看得赏心悦目。
仲成宏:“……”
申请重来!
“收起你那些恶心的表情。”商晚活动手腕,冷声问,“说,为什么雇人杀我?”
仲成宏:“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晚晚你信我。”
商晚眯眼,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她就喜欢收拾这种硬茬子。
接下来的一刻钟,是仲成宏人生中的至暗时刻。
拳头与力量的极限控制。
痛感一层层叠加,呼喊早已嘶哑,最后连抽搐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成了地上的一滩烂泥。
连风轻轻吹过皮肤,脑中都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鬓发濡湿黏在额角,青年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嗬嗬”声,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只剩转动眼珠的力气。
此时此刻,他宁愿自己死了。
商晚转了转手腕,满意自己从末世磨炼出来的技术还没退步。
——死算什么?世上最恐怖的是生不如死。
“娘子辛苦了。”陆承景拿着水囊走过来,视线轻轻扫过地上瘫软的青年,眼神冷漠得仿佛看着一个死物。
商晚胸中戾气尚在翻涌,周身冷肃的煞气宛若实质。她接过水囊,沉默地喝了两口。
清凉的泉水缓缓将心中最后一丝戾气压下,眸光流转,眼底隐隐的红光消失不见。
陆承景拉过她的手,力度适中地揉按手腕,嗓音温和,“娘子暂且休息,我来问可好?”
商晚点点头,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适合问。
这具身体竟然还有原主残余的意识,她之前都没发现,刚刚打仲成宏的时候才钻出来。
无形的戾气和怨气裹挟下,她差点直接打死仲成宏。
如今仲成宏模样凄惨,那没由来的怨气也跟着消失无踪,以后应当不会再出来作怪了。
“仲成宏,若你如实交代,可以少受些苦楚。”陆承景的声音和他的表情一样冷漠,垂眸盯着地上的青年,眸底晦暗翻滚。
“哈!”仲成宏冷笑一声,血沫喷出,沾在尖俏的下巴上。
他用力仰起头,抬眼盯着俯视他的人,一字一顿冷嘲道:“绿帽子好看吗?”
陆承景眸光一厉,面上神情越发冷漠,抬脚踩住仲成宏的左手。
月白色布鞋碾动间,几乎能听到指骨断裂的声音。
“啊!!!”仲成宏厉声惨叫,疯狂往后缩,“我的手!”
他最宝贝的手!
陆承景用力踩住,对青年的惨叫声不为所动,冷声道:“若你不答,下一次便是你的右手。”
同为读书人,痛脚一踩一个准儿。
陆承景尝试过那样的痛苦,或许仲成宏也想试试。
“不、不要!不要!”仲成宏顾不上浑身疼痛,执念下爆发出一股力道,脖颈上青筋爆出,努力将右手往肚子下面藏,似乎藏起来右手就不会受伤。
“说。”陆承景抬起脚松开他血肉模糊的左手,黑沉双眼直视青年因为痛苦而逐渐扩大的瞳孔,“为何雇凶杀人?”
施加痛苦的脚挪开,左手碎骨的疼痛跟着减轻几分。在失去右手的威胁下,仲成宏急喘两口气,颤巍巍道:“因……因为……她挡了我的路。”
陆承景追问:“什么路?”
“我、我即将与武安伯之女订亲。”一旦开了口子,后面的话就好说了,仲成宏道,“我担心武安伯知晓我曾与晚晚有过牵扯,一时鬼迷心窍才雇凶杀人。”
他嗓音低哑,“我将他们派出去就后悔了,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睡着,我——”
恢复好状态的商晚无情拆台,“我看你睡得挺香,跟圈里的有得一拼。”
连房里进了人都不知道,那呼噜打得跟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