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楷看向唐格的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眯了起来,声音也带上了几分的冷意,“唐卿,你如此着急,该不会真做了什么事情吧?”
唐格听到这话顿时慌了,连忙从王黻手中挣脱开来,躬身道,“官家恕罪,老臣只是一时心急,老臣辛辛苦苦为大宋操练半生,今日出现一人污蔑老臣,老臣实在愤恨啊!”
唐格这话一出,立马将其塑造成了一个忠心为国的老臣,直接占据道义的一方,而且完美的将自己的杀人动机用愤恨掩盖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便让他说完,若是他真的污蔑你,朕会还你一个清白,你就老老实实站在一旁,若是在冲动,那朕只能默认你是想要杀人灭口了!”赵楷懒得跟唐格纠缠下去,直截了当的说道。
“老臣遵旨。”唐格咬了咬牙应了下来,一步步的离开了刘贯,那步子犹如千斤重一般,每一步走的都极为艰辛。
王黻依旧没有离开,而是死死的盯着唐格,他太懂大宋这群官员了,平日嘴上说着自己忠心耿耿,为国为民,可心狠着呢。
直到唐格远离了刘贯,王黻这才稍微移开了一点步子,让刘贯露出能够直面官家,但他也没有走远,而是就站在刘贯的一侧,警惕着周围,生怕有人上来将其给打死了。
刘贯见此情景也是被吓了一跳,见到王黻将其拦了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脸色越发的冰冷起来,言语中也带着几分的怨恨。
“我为你唐格鞍前马后,你倒好,竟然想要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那都别活了!”
“陛下,罪臣虽然并没有那唐格指使人行凶杀人罪证,但臣有其勾结辽人,走私粮草、铁器罪证!”
“这—不会是真的吧?真勾结辽人走私粮草么?这可是通敌之罪啊!”
“没想到啊,唐大学士竟然隐藏这么深。”
“……”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议论纷纷,群臣的目光纷纷投向了立于一侧的唐格身上。
而那唐格闻言浑身不由的一颤,脸色也有些发白。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刘贯所说的确实是事实,当年辽国还未曾被金人灭掉的时候,他们来钱的主要途径便是走私。
辽国被金人灭掉之后,他们的路子全部断掉了,目前还在接触之中,还未曾彻底打通。
“你可有什么证据?”赵楷听到这话,瞬间脸色阴沉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刘贯的身上。
“罪臣家中书房东南角第二块地砖下面有一个暗格,其中便是这些年走私的账本,并且其中还有唐格书信!”刘贯脸上露出几分的解脱,平静的说道。
“还请官家派人将其取来,可与唐格字迹对比,看看罪臣是否说谎、污蔑。”
唐格刚想开口说话,赵楷便开口了,“王黻,你亲自带人前去,将证据取来,任何人阻挠,杀无赦!”
“臣遵旨。”王黻应声领命,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唐格。
反观唐格低下头,原本挺拔的身子此刻也佝偻了起来,仿佛浑身的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
“刘贯,你可还有其他人要指认的?”赵楷看着王黻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殿门后重新将目光放在了刘贯身上,再次开口问答。
“将作少监汪伯彦、开封府判官马忠、开封府推官王宝…………”
殿内群臣听着刘贯一个个报出来的名字,心都不由的发颤起来,看向刘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的畏惧。
这个刘贯真是个狠人,这等于是把唐格一派的人全部给爆了出来。
众人看向唐格、耿南仲两人的眼神中满是同情。
经营了几十年,结果被一个刘贯连根全部拔了出来。
你们这叫啥?
抓了一个司农寺卿,结果倒台了一大批人。
这事要真是坐实的话,那这朝堂可是要空出来不少位置啊,想到这里,不少官员眼神露出一片的火热。
朝堂的位置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多一个都没有,那些虚职要来也没有什么作用。
如今把此事坐实了,那不少位置都会空出来,到时候自然是有人要顶上去的。
那这顶上去的人,为何不能是自己呢?
赵楷看着殿下神情各异的众人,心中不由的长叹了一声,果真是一场清洗伴随着一场利益的瓜分。
不过这利益你们不一定能咬得动。
此刻的耿南仲与唐格两人算是彻底慌了起来,今日这不是拉出来一个替死鬼,这是拉出来一张催命符啊!
这事情要真是坐实,那他们必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唐格和耿南仲两人顿时焦急了起来,此刻在朝堂上两人也不好交谈什么,只能彼此交换着眼神,交换到最后,两人也没有想出来一个好主意。
毕竟现在在朝堂上,即便他们有再多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只能起到那刘贯所留下的证据没有直接指向两人的。
“官家,臣已经取回来了。”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王黻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那浑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很明显,这王黻是一路跑着过来的。
孙尽忠快步走下大殿,从王黻手中接过了木匣子打开之后递到了赵楷的面前。
赵楷从中随便抽出了一本便翻看了起来,随着赵楷不断的翻动着,那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冷意。
即便站在殿门口的朝臣都隐约感觉到了,连忙低下头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赵楷大致翻看了一遍将其丢在了桌案上,随后从中在拿起一本,继续翻看起来。
不断重复,直到将那木匣里面的账本全部翻看了一遍,这才动作放慢了下来,最后从底部掏出了几张纸依次摊开在了桌案上。
孙尽忠急忙将手中的木匣放在了一边,将手中纸张缓缓打开,放在最边上。
赵楷目光不断在这几张纸上扫视着,片刻,赵楷抬起了头,冷冷的看向唐格,“唐格,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唐格心头一颤,那原本挂满假笑的脸此刻凝固了起来,他故作一副不解的模样道,“官家,臣不知道官家所指是什么。”
“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你是说你不知道你这十三年间向辽国走私了多少粮食,还是不知道你向辽国走私多少盔甲武器?”
“唐格啊,唐格,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孙尽忠,去把这些东西给内阁的诸位看看,让他们看看,唐格这个大宋的“忠臣”究竟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