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未巧点点头,这招虽然冒险,但却是最管用,也是最保密的。
这件事隐秘不能见人,还是关系到自己的丈夫和另一个女人,周氏万万不会和旁人提起,包括柴生。
只有这件事对周氏起到威胁,周氏才会想尽办法让自家搬离京城的。
她问:“那周氏能做得了柴家的主吗?夜长梦多,最好让柴家在莲姨娘生产前就能搬离。”
张母笑着说:“柴家的那位看着是个面善心软的,实际上,最是能打算的。她如今是有这个念头的,但要让柴家搬离,估计还得等上阵子,肯定能赶在莲儿生产前。我还使了点银子,托了人,让柴生当下的这份营生,干不成。柴家老的老小的小,都等着柴生养。没了营生,在京城也难混下去的,他们家原不是京城人,也是外地来的。”
正说着,见孙妈妈路过,狐疑地看向她们二人,她们同时默契地说起别的话题来。
林未巧故意提高声调说:”你老人家且放心吧,莲姨娘落水一事,定会揪出幕后黑手,严惩不贷的。”
本来孙妈妈还在好奇她们在谈论什么事,怎么还神秘兮兮的,听到林未巧这话,翻了个白眼,匆匆走过。
“婶子,在府里待上几日,再回去吧,免得有人生疑。”
“哎,正好我也放心不下莲儿。”
再说画姐儿被吓晕过去,醒来后,吓得缩在被窝里,嚷嚷着是自己推的晚姐儿,让列祖列宗饶过自己,千万别来找自己。
这同样吓坏了丁氏,忙不迭捂住画姐儿的嘴,“画姐儿话不能乱说,小心让旁人听去!”
此时的画姐儿理智全无,满脑子都是昨晚上双手沾满鲜血,惊恐地抓住丁氏的衣服说:“娘,血,有血……”
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手忙脚乱地哄着画姐儿,待画姐儿安静下来后,丁氏面色凝固,问着吴大嫂子:“祠堂那边,有查到什么?画姐儿好好的怎么会闹成这样,手里还……分明就是有人存心装神弄鬼吓唬姐儿!”
吴大嫂子说:“祠堂里外检查了遍,都没找到二姑娘说的信。就是祠堂里牌位倒了几块,东边的窗户像是让人打开过的。”
丁氏冷哼声,眼神一暗,心中大致有了定论。
从莲姨娘和晚姐儿落水,画姐儿慌慌张张跑回来找她,她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因此教画姐儿无论如何都不能承认,咬死不松口,反正当时除了莲姨娘和晚姐儿,再没旁人。
只要画姐儿不承认,就算有晚姐儿指认,那又如何!同样都是小孩子,晚姐儿敢说是画姐儿推的,那画姐儿自然也可以说是晚姐儿推的。
推卸责任,谁也不认,时间一久,这事自然而然就过去了。
饶是肃宁侯夫人再怎么查,拿不出证据来,是拿画姐儿没辙的。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有人装神弄鬼来吓唬画姐儿,无非就是想逼迫画姐儿承认,当真是歹毒啊。
她还当大房跟以前一样没手段呢,没想到这等下作的手段也敢使出来,真真龌蹉。
尽管二房有心不让画姐儿的事传出去,可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画姐儿半夜从祠堂逃出的事本就传得人尽皆知。
现下又反复嚷嚷着是自己推了晚姐儿的,哪还瞒得住?
不出半日,整个伯府都在议论这事。
画姐儿是早上承认的,肃宁侯夫人是下午杀到伯府来的。
召集两房的人,肃宁侯夫人把陆老夫人和二房训得跟孙子似的,“你们还有脸说画姐儿是无心的?画姐儿那么大个人了,不知道莲姨娘有孕吗?还说是不小心的,你当我老糊涂好骗呢。”
丁氏还一再狡辩:“是画姐儿胡言乱语的,不值得信。”
“胡言乱语?那前两日画姐儿说没有推晚姐儿,也是胡言乱语了?我就奇怪,当时在场三个人,就有两个人落水,唯一没落水的画姐儿还说是落水的晚姐儿推的,可笑不可笑?若真是晚姐儿推的,怎么晚姐儿自己也落水?还有,都是病了场,怎么不见晚姐儿说胡话?”
这一番话下来,把丁氏怼得哑口无言。
说多错多,陆老夫人给丁氏使了个眼神,让丁氏老老实实闭嘴,再说下去,连累的就不止是画姐儿一个。
肃宁侯夫人又说:“你们说是画姐儿无心之失,无心还是有心,哪是画姐儿自己能分辨的?别不是被人教唆的吧?”
陆老夫人不动声色地说道:“落水一事,本就是意外,何必大惊小怪的?画姐儿又不是三岁孩童,怎么会让人教唆去?还有,是画姐儿无意推的晚姐儿落水,那晚姐儿怎么还连累莲姨娘落水?晚姐儿是不是也被人教唆去?”
看陆老夫人把这事踢皮球一样踢到大房来,别说余慕烟,就是肃宁侯夫人也看不下去,“我竟然不知道,晚姐儿能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她怕水怕成那样,也要拉莲姨娘落水,真是勇气可嘉。画姐儿是不是被人教唆的,在座的各位,心里有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管画姐儿是有心还是无意,都险些酿成大错。”
丁氏还想借着画姐儿身子不适来逃过一劫,偏肃宁侯夫人哪里能应,将画姐儿禁足在风雅轩中三个月,静心思过,无事不得踏出半步。
在此期间,画姐儿须得每日抄写经书,为莲姨娘腹中胎儿祈福。
至此,林未巧满意一笑,恶人自有恶人磨,还得是肃宁侯夫人。
任平日里陆老夫人再如何倚老卖老,丁氏再如何无理取闹,在此刻,有再多的不满和不服也得憋着,且估计也没有还击的机会。
这就是地位高的好处了。
这让她不禁想到那日梁妈妈的事,如果她不是个老妈子,而是出身天家贵胄王公达贵,那梁妈妈还能那样趾高气扬地对自己吗?
恨就恨她为什么只是一个老妈子!
她但凡有个身份,早早打脸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后悔莫及!现在她就恨不得揍那个梁妈妈一顿,好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