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锦月和孟宴修用过午饭后就回了孟家。
今天沈锦月将所有事情与父亲沈恒丰全盘托出,接下来以父亲的才智,他知道该怎么做。
连着两天都在奔波,沈锦月乏得很,回到毅远侯府就在暮云阁休憩。
另一边二房李若芙近几日一直闹心得很,毅远侯府账面上的银子越来越少,她在房内算账算盘珠子砰砰作响,看着支出越来越大,她心里烦躁得很,甚至摔了算盘!
“二夫人,您这是怎么啦?”
“瞧瞧,瞧瞧,这些年来我为了侯府搭进去多少银子,本来我的嫁妆就不算丰厚,如今更是寥寥无几。”
也怪不得李若芙生气,她还有自己的儿子和闺女,日后儿子娶媳闺女出嫁,样样都得花银子,她若是不攒点儿,还能指望她大嫂李氏吗?
“本来孟宴修成亲之前,这侯府账面上的银两还算漂亮的,可成个婚几乎要掏空整个侯府,就凭他是世子吗?”
“二夫人这话可不能乱说。”丫鬟小心翼翼的关上门。
其实早些年毅远侯府还没有如此这般模样的时候,李若芙还是能从中谋取不少好处的,可现在要从自己口袋里掏银两她当然不乐意。
丫鬟又道:“二夫人如今侯府的账面就是个烂摊子,你何不就将管家之权交给少夫人呢?届时她自然是会拿自己的嫁妆填补亏空。”
丫鬟说到点子上了,李若芙恍然之下心中已有了主意。
次日一早,沈锦月才去祥源阁请安。
走进主屋,老夫人正好坐在那里,香玉正给她捏着肩膀。
“儿媳给婆母请安!婆母万福金安!”沈锦月微微施了一礼。
“奴婢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万福!”
“嗯!”孟老夫人颔首点头,应了一声。
“香玉给少夫人请安,少夫人万福金安!”香玉现在学乖了不少,在孟家就连老夫人都给了沈锦月几分薄面,她一个丫鬟自然是更不可能当面不敬主子,于是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然后继续给老夫人揉捏。
“香玉,我给老夫人炖了止咳的百合莲子粥,止咳化痰的,你跟翠玉去厨房端来。”
沈锦月瞅了一眼香玉,开口道。
香玉并没有马上回应沈锦月,而是看了一眼孟老夫人,得到孟老夫人点头的意思她才敢动身。
“是,少夫人,奴婢这就去。”
于是两个丫鬟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然后孟老夫人和沈锦月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少夫人你与世子昨日回门,一切可都还顺利?”
“顺利,儿媳昨日下午回来晚了,原本只是想回暮云阁沐浴更衣之后就来给母亲请安,谁知旅途劳累,一回到暮云阁就乏了,未能及时来向母亲请安,实在是儿媳的过错,请老夫人责罚。”
沈锦月嘴上说着“责罚”,实际上整个人根本就没有从椅子上起来,显然这些话不过是说说而已的,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偏偏孟老夫人就算不喜,此时此刻也不能对沈锦月如何。
沈锦月的十里红妆拿得太紧,孟家还一分没捞着。
“世子妃这说的什么话,既然是累了,就应当好好休息,我又不是那般不通情达理的人。”
孟老夫人假意嗔怪,恰巧此时孟宴修也来向孟老夫人请安,孟老夫人看到孟宴修那可是喜笑颜开,便与沈锦月又聊起孟宴修来,“我有意为晏修请一位夫子先生,少夫人意下如何呢?”
沈锦月自然是心中鄙夷:即使孟宴修请十位夫子先生又怎么样呢?他就是没有中状元的命,即使寒窗苦读十余载,依然不可能走上科举之路。
或许也正是因为孟老夫人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本事,所以才想出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沈家,夺取沈家的万贯家财。
而且现在孟宴修就在旁边,还非要她表什么态,她说什么话孟老夫人又不会听。
“世子勤学苦读数载,若有有人点拨一二,想必一定会大有造诣。”
沈锦月说着违心的话。
“晏修,听到了吗?可不要辜负少夫人的一番期许。”
孟宴修徐徐行礼,“是。”
孟老夫人很高兴,想起二房李若芙说的侯府亏空,心中有了主意,假模假样地说道:
“少夫人,这些时日你就跟着你二婶好好学习管家之道,她会认真教与你,等来日时机成熟,府中还是要由你来执掌中馈的,毕竟你才是侯府的女主人。”
“儿媳不敢,母亲如今身体康健,寿比南疆,尚有百岁之姿,儿媳不敢担主人二字。况且锦月资质平庸,从未管过家,恐怕难以胜任……”
毅远侯府这个烫手山芋谁愿意接谁去接,反正她是不想接的。
孟老夫人今天说要她执掌中馈,似是天恩一般,算盘珠子打的啪啪响,无非就是想让她拿嫁妆填补亏空,婆家人不能明目张胆地惦记儿媳妇的嫁妆,所以便暗戳戳地想让她将钱拿出来,还说什么“侯府女主人”?她可一点儿都不稀罕当什么侯府主母。
奈何孟老夫人是铁了心让她管家,怎么会因为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呢?她全当沈锦月说的话是担心自己能力有限当不好家,于是宽慰道:
“锦月天资聪颖,沈家又是世代商贾,我相信管家对于你来说不是什么问题,甚至以后少夫人若是有生意之道,大可以将侯府名下的几个铺面通通交由你来打理。”
沈锦月心中冷笑,这老太婆还真是会算计,想用几句好话就哄得她乖乖就范。
但她面上依旧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轻声说道:“母亲,儿媳实在惶恐,儿媳自小虽在商户之家长大,却也未曾真正接触过生意之事,打理铺面更是无从下手,儿媳真怕会辜负母亲的期望,给侯府带来损失。”
孟老夫人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笑着说道:“无妨无妨,锦月莫要如此妄自菲薄,你慢慢学便是,我也会找人从旁协助你,侯府的下人也都会听你差遣,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
沈锦月咬了咬嘴唇,心中暗自思忖着该如何推脱。
这时,一旁的孟宴修开口了:“母亲,锦月她初来乍到,对侯府诸事还不熟悉,您这般急切地让她管家,是否有些不妥?不如再给她一些时间适应,也好让她多了解了解侯府的情况。”
孟老夫人皱了皱眉头,瞪了孟宴修一眼,说道:“你懂什么,锦月迟早都要接手侯府事务,早些开始也能早些上手。而且,我这也是为了侯府着想,如今侯府正需要一个能干的人来操持,锦月聪慧,定能将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沈锦月深知今日若是不应下此事,恐怕以后在侯府的日子会更加艰难。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母亲既如此信任儿媳,儿媳再推辞便是不识好歹了。儿媳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孟老夫人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好,好。”
“夫子先生此时莫约是已经到了,你们二人就去正堂瞧瞧看。”孟老夫人说着还不忘嘱咐沈锦月,“世子妃,为人妻者,不仅要温良恭俭让,还要关心夫婿的学业,我们侯府的未来可全系在世子一人的肩上,你可明白?”
这是要让她督促孟宴修读书?
真是可笑,她又不是老妈子,什么都交给自己来管。
请过安之后沈锦月和孟宴修就一起出了祥源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