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九歌是最后一个上桌的。
高鹤坐在长桌的一端,看到人员到齐,站了起来,非常正式。
从一侧拉出一个小黑板,拔开马克笔的盖子就写了起来。
“首先,这是我们九歌新加入大集体的第一顿饭,欢迎的话就不说了,自己吃好喝好就行。”
“其次,才是今早的重头戏。”
“昨晚来了个大客户,优创集团的董事长陈思源今晚将要在圣达伦号游轮举办一场晚宴。”
“这场晚宴的护卫任务本来是墨阳事务所接下的。”
讲到墨阳事务所的时候,高鹤咬牙切齿,甚至马克笔还在这个事务所的名字上点了好几下。
“但是他们不知道接了什么大委托,宁愿亏了违约金也要放弃这个任务。”
“所以管家陈瑜找到了我们,全荣城市第二强的事务所来接委托。”
讲到这里高鹤显得非常自豪,还时不时偷瞄一下沈九歌,想看看他的反应。
“我也跟他说了,这是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
“我们鹤月事务所!也!是!很!忙!的!”
高鹤脸上已经隐藏不住笑意:“得加钱!”
司马斋:“多少?”
江止若:“多少?”
凌寒松:“多少?”
“50万!”
司马斋、江止若、凌寒松:“我!焯!”
小九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响起:“你们人类相比于我们异常来说,真是符合了物种多样性。”
徐楼嘴角抽搐,尴尬地和沈九歌解释道:“他们一直这样,脑子不太正常,你理解理解。”
“干完这单,咱们就去吃香的喝辣的!”
“吃香的!喝辣的!”
欢呼完,高鹤恢复了严肃:“还记得我们的宗旨吗!”
三人也是及时收住,五人同时伸手叠在一起。
高鹤看着沈九歌,抬头示意他放上来。
沈九歌犹豫片刻,将手放在最上面,立刻就被高鹤盖住。
六人齐声大喊:“安全回家!”
然后转头看向沈九歌。
“……”
“……”
“我吃饱了。”
“别走啊!喊一个!”
“九歌!”
血气凝结。
“给我放开!”
……
20:00。
荣城市东海海岸。
天空被厚重的乌云遮挡住,透不出一丝月光。
但是天气预告今晚到凌晨都不会下雨,并不影响圣达伦号的出发。
洁白的圣达伦号船身上干净得没有一点瑕疵,一看就知道游轮的主人保养得非常好。
船上灯火通明,照亮了因为阴天而漆黑如墨的海面。
舷侧通道上来来往往的宾客们相互笑谈着,和船长室里严肃待命的人们形成鲜明对比。
船长是一名中年光头,身着的制服虽有些老旧,但依旧打理得一尘不染,可见其对职业的尊重。
多年的航海经验让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质。
站在船长身旁的是陈瑜,这次任务的委托人,也是晚会主人的管家。
即使年过半百,却器宇不凡,也许这就是多年在大户人家的熏陶下养成的。
沈九歌跟事务所的人站在一起,但是躲在了最后边。
因为和江止若都是异能者的缘故,所以他可以免穿制服,防止影响战斗,不过江止若还是遵循规则穿了起来。
制服和黑队的有些类似,但是偏灰色一些,没那么黑。
背上挂着的是反恐用霰弹枪,枪内有四发子弹,还有两条备用弹夹。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短刀,比唐刀短上一截,比匕首长上许多。
虽不像周承元那把钢笔一样,用异常生物的器官特制的。
但是也包裹了一层异常生物特有的薄膜,能够造成一定的伤害。
毕竟,非异能者谁愿意和异常生物肉搏,异能者谁又需要这个呢?
出乎高鹤意料的,是管家还请了很多人。
都是一些散人,不在事务所工作,也就是打黑工。
这样的人不比事务所的少,因为他们相对自由,而且可以更加自私一些。
但代价就是非法,倘若蹚进了什么浑水,黑队的通缉榜上绝对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这样的人事务所也见了不少。
为了不触犯他们的利益,事务所员工一般都是装作不知道,毕竟他们的前身也是打黑工的。
只要不碰见黑队,那就随他们去,这也是这一行不成文的规矩。
算上鹤月事务所的七人,陈瑜还请了六名散人,一共十三人。
沈九歌偷偷打量他们,记住了六人的相貌,小心提防。
毕竟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被这些人下黑手了,谁也不知道。
“有个异能者。”小九提醒道。
沈九歌瞬间警觉。
那是一个黑衣青年,看着和沈九歌一般年纪。
手上却有长期握刀的茧,而使用的估计就是腰间别的那把柴刀。
这就是招聘要求里写的,年龄20工龄20的员工吧。
柴刀并不是普通的柴刀,也不是裹了一层膜的半成品,而是真正的异常生物材质做成的。
能拥有这种武器的人,绝不存在什么侥幸。
除了柴刀,储物腰带上还挂着不少袋子,其中露出的绿色枝干让沈九歌倍感疑惑。
植物?
感受不到异常气息。
只是寻常植物。
或许和他的异能有关。
“各位都是我重金请来的员工,现在宴会已经开始,希望大家能够按照标准完成我的委托,这样才好拿到你们的报酬。”
陈老管家没有在这一众游离在生死边缘的人面前露怯,转头看向高鹤。
“特别是你们,高鹤所长。”陈瑜淡漠地看着高鹤:“你们可是‘正规的’。”
“是。”
……
游轮出航。
在高鹤的安排下,沈九歌和司马斋分到了一起。
因为沈九歌总是沉默寡言,让话多的没完的司马斋刚好可以带带他。
“喂喂,九歌,你的血气可以分给我用吗?”
身为老油条子的司马斋把霰弹枪架在后颈上,两只手刚好可以挂在上面,不用费力。
“不行。”
“那你杀过异常生物吗?”
“没有。”
司马斋眼珠子滴溜一转:“那你的血气可不可以像空气炮一样射出去?”
“不行。”
“回答得这么快,我看你是没试过吧,我跟你说,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去,反正有这么多人呢,一时半会儿出不了什么问题……”
“想个办法把他甩了。”
这句话不是沈九歌说的。
小九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烦死了,怎么还有这么烦的人类。”
沈九歌停了下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的司马斋发现沈九歌没跟上,转头问道:“九歌,咋了?”
“我好像领悟了。”
司马斋顿时来了兴致:“领悟什么了?”
“空气炮。”
“真的假的?”
司马斋一路小跑回来,像个吵着跟妈妈要玩具的小孩。
沈九歌点了点头,右手握拳,缓缓闭上双眼。
血气从拳缝中发散而出,而沈九歌将拳头收至腰间,左手轻轻地盖在右拳上,口中念念有词:“空气……”
顷刻间,沈九歌怒目圆睁,意志坚定地仿佛要参加黑队一样,双手打开向前推出:“炮!”
血气振聋发聩,打得沈九歌拳前的空气扭曲了一瞬,随后空气轰鸣,向前推进。
沈九歌收功,转头看向司马斋:“有点疲惫,你能帮我去前头看看我的攻击距离有多远吗?”
“包在我身上了!”司马斋单手敬礼,朝着前方一路小跑。
沈九歌转头就走,拐进了游轮内部。
小九:“……”
“对付傻b就得用傻b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