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刚蒙蒙亮,长安的官员们就起了个大早,早早的到皇城外面候着。
上朝是一件极为优雅的事情,天下人做梦都想进入朝堂,位列朝堂之上,听陛下龙吟。
同时,上朝也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天下权势最高的人,几乎都在这里。
而他们能出现在这里,也证明了一件事,凡是能干成大事的,先不管出身能耐怎么样,光是一身使不完的劲儿,一定要有。
君不见,李靖昨夜几乎没怎么睡觉,大清早精神矍铄,就像是睡了三天三夜一般。
李靖身旁,就是长孙无忌,双目眯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清,还是能看清,但就是喜欢把人看扁了。
长孙无忌旁边,牛进达打着哈欠,但脚底下比任何人都快,牛进达背后,跟着房玄龄,对,他年纪很大了,但也知道一件事,跟着牛进达,就能挤开人群,率先进殿。
而李世民这会儿连连打哈欠,坐在龙椅上,就像是受惊的鹌鹑。
昨夜,他做了个恐怖的噩梦。
梦里,秦始皇说他李世民哼哧瘪肚胡搞,毁掉了曾经立下的规矩,他要来征讨李世民。
这一幕,直接让李世民想到了一个诡异的可能。
难道,这世上真有不干净的东西?
官员到齐之后,马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展示最近的成果了。
“启奏陛下,近日按照陛下要求,在长安内外贴皇榜,招纳天下贤士,如今长安之外,已经有不少读书人,匠人出现,此乃大唐之幸啊。”
众所周知,马周就是李世民铁心腹。
从一个布衣,到如今的地位,那一步步走来,不光有马周自己的才华,更有李世民的赏识,再加上当年那句:天下英才尽入彀中。
时也命也,金鳞岂是池中物。
马周递上奏折之后,退回文官群体之中,此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菜市场的声音,再度出现。
“陛下,臣有本奏,臣要参程咬金尉迟恭,两人带兵出征,大军归来,他们却迟迟不归,此乃不忠,此二人没个正型,在外面惹是生非,听说,还在交州那边养猪,跟猪一起吃东西,身为大唐官员,此乃侮辱大唐啊。”
李世民已经习惯了,淡淡看了一眼那些文官,心中透露出一点点想念。
怎么突然有些怀念魏征了。
“陛下,臣启奏,长安之中,今日妖魔谣言横行……”
说到这里,李世民就不困了。
玄奘斩妖开始之后,长安人就很迷茫。
李世民对着铜镜看了许久,他相信,自己现在也很迷茫。
“此事,朕知道了。”
李世民说完,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召玄奘进宫。
……
平康坊之中,法尼和尚终于走出了巷子。
原因很简单,巷子内外,全都是围过来的女子。
长安女子,极为泼辣,各种大胆的行为一点也不避人。
“大师,你慢慢走,奴家心尖颤的厉害……嗯……”
这一声,差点没把法尼和尚吓个趔趄。
他想看,但不敢看。
倒不是他师父说女人是老虎,主要是,这一眼看过去,会影响后面殿下的计划。
“阿弥陀佛,施主自重。”
“重,当然重了,大师,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如何才能不重呢,不信你亲自称我一番。”
法尼继续不动声色,往前走,每走一步,就有女子挥舞着袖子,散发着一股诱人的花香。
“大师,你看我胸前的心,虔诚不虔诚,你快默默看。”
“大师,小女子身上有妖怪,请大师度了我吧。”
“大师,你别听她胡扯,我家的佛像会后空翻,快随我去看看吧……”
层出不穷的理由太多了,刚刚斩妖除魔归来,法尼和尚今日要出门干大事。
殿下要在长安贴告示,招纳工匠到交州去。
如果,“玄奘”大师说善,那么这报名的人,不得从朱雀大街排到太极殿?
平康坊,大唐纸业店铺外,一条巷子当中,桌子旁坐着两个年轻的壮士。
他们背后放着一大堆大箱子,而桌子前坐着一人手持毛笔,正在记录什么。
“陈二狗,你说你是建造陵墓的?”
“是啊这位爷,小的是建造陵墓的。”
“不错,能活到现在,是你的本事,交州需要你。”
在李愔的计划里,修建陵墓的人,那修建房屋也是可以的。
毕竟,地上三层,地下三层,高尚社区,上风上水,差不太多。
“王德发,你就会锄地,你去交州作甚?”
“嘿嘿,这位爷,小的在长安待不下去了,那些人不讲道义,都说我祸祸了他们老婆,那是祸祸吗?我们那是真爱!”
护卫军兵卒白眼都快上天了。
此时,另外一人则是笑盈盈收掉这些人的木符,也就是代表身份的牌子。
随后将十贯钱直接放在那些人手里。
“拿了钱,就尽快去交州,携家带口不要紧,一路上跟着商贾的车队,跟着押送货物的人,自然安然无恙。”
“等你们到了交州,会有人告诉你们到哪里领取你们自己的东西。”
拿了他们的身份证明,他们若是不去交州,那以后想要在长安生活,也是极为困难的。
在古代,这就是唯一能证明他们是他们自己的东西。
“这位掌柜,我就想问一句,戴罪之身,我能去吗?”
“我乃齐州匠作教头,鲁班世家后人,被人坑害,如今禁足长安,请掌柜救我啊。”
鲁班后人?
这年头工匠还有这么老的梗来彰显身份?
“哦,鲁班后人啊,能啊,只要你能出城门,那我就有办法送你上路。”
正午,阳光普照。
法尼和尚这才出现在人群稀疏的街道上,巷子外,他看着零零散散观望的百姓,笑了笑,走上前去。
“敢问,交州之地,富饶之处,为何要到长安招纳工匠?”
坐在桌子上的人一瞧,是自己人。
当即笑着起身:“原来是玄奘大师啊,大师说的对极了,交州富饶,人才济济,按理说不应该到长安这么远的地方招纳工匠。”
法尼知看了一眼众人,成了他们嘴替。
“敢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