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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粮食保卫战。

死了三千一百零七个土匪和一百三十五个村民。

而西北边军,亡六百二十七,重伤三百八十四!

渔阳城来的游击将军,亲眼看着下属们统计完尸体。

一再确认边城这帮人,没有用震天雷这等杀伤性极大的火器,仅用了火铳和刀后。

半晌没有吭声。

一对三,完胜?

边军与边军之间的实力差距,能有这么大!

对方的武力值委实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不过,这也不耽搁他们马上要做的事。

首当其冲就是受幽州管辖的海津镇驿站,从驿丞到马夫全都被撸了。

而帮着龙盘寨山匪装粮、运粮的北仓村,所有参与的壮劳力们第一时间都被抓了起来。

据这位游击将军透露,会被送去临闾关服三年劳役。

这些村民是被山匪胁迫也好,被银子收买后半推半就也罢。

他们参与偷粮的行为,是不争的事实。

整个抓人行动,昭告了海津镇以及方圆百里所有百姓,很有一番杀鸡儆猴的意味在里头。

一时间,各方势力安静如鸡,规矩得不得了。

尤其是那些打过北仓村粮仓主意,还来得及下手的,都拍着胸脯后怕不已。

在震慑这些百姓的同时,渔阳城来的游击将军又派了一千骑兵赶去了龙盘寨。

不想,龙盘寨却是匪走楼空。

徒留下两间囚室中,一百多个孩子和几个老人的尸体。

一夜就痛失三千多个门徒,其中不乏骨干与精英。

几个当家次日得了消息后,直接把怒气转移到了这些老少人质身上。

杀完人质,烧了带不走的粮草,最后带着细软金银跑路了。

剿匪,剿了个寂寞。

处理完这些,游击将军等人才接手了北仓村的粮仓。

与留守千夫长做了正式的交接。

三日后。

六十万石粮,一石都不少的被装进运粮船。

三百多艘大漕船缓缓的回航......

码头上。

送行的边军不停的向船上众人挥手道别。

有人长舒一口气,小声感叹道:

“吁......总算完成了任务,也不晓得田将军他们想办的事,可还顺利!”

“自信点,把可还两字去掉!昂(我)就不信,有哪个总兵会不爱怀庆府兵器厂做的震天雷!”

“啧啧,说不定到时候从偏关运回边城的能有六十万石粮!”

“嘿嘿,昂(我)都不敢想,这么多粮食带回边城会引起多大的哄动!那可是够吃半年的粮呐。”

“......”

交接完也不能马上拍屁股走人。

伤势最重的十几个,大夫说最少还要再休养六七日。

伤口看着大好,内里恢复要慢很多。

此外,也有不少事要处理。

边军兄弟们六百多具尸体没法直接运走。

还得请了义庄的人帮忙,将他们的骨灰装在骨灰罐里带回去......

佘氏等人这些天忙里偷闲,发现这个海津镇虽然不大,还有一些可逛的店。

作为一个漕运中转镇,除了存储粮食,其它民生物资也很丰富。

做丝绸、棉布、瓷器买卖的大商户都哭死了。

去年年底的时候,百姓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粮食、木炭和过冬保暖的棉花以及皮草上。

又因为南北各布政司重要关卡,都被都被流民占据了。

他们的货物同吴越的粮商一样,全都积压在了仓库中。

人不能不吃饭。

瓷器谁家不是一用几十年?

就是布料也不见得要年年买新的。

压了满仓半年没出多少货的商户们急了。

卖丝绸的相对要矜持些。

但卖平价棉布的老板们,都亲自上街各种卖力的吆喝。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原色的大布(标准棉布)只要一百二十文一匹哟!购买一百匹以上价格还能再议!”

“来来来,我们布行卖的是以精细柔软着称的飞花布,每匹都不超过三百文!五十匹以上大宗采买可议价。”

“......”

不仅有原色的棉布、花布,颜色绚丽的番布也不少。

就是那些有独特的织法和图案的锦布,价格都相当美丽。

总之,海津镇的布匹商行主打的就是一个,种类繁多,丰俭由人。

说起邶国的纺织业,就不得不再提一次邶太祖本人。

可是他的地主出身,造就了他对土地和粮食爱得深沉。

反正他上位之后,朝廷严格控制江南桑田与两广之地棉花种植的面积。

原材料不能普及,手工业发展就受限。

这也导致了邶国建国两百多年以来,丝绸锦缎一直都是有钱、有权阶层的专属品,动辄几十上百两银子一匹。

而最普通的棉布价格也是葛布的数倍。

只有家条件稍微好些的普通百姓,才舍得买回去给家里人做里衣或者给小孩做衣衫。

恨不得把一个铜板掰成两瓣花的佘氏等人,听到这种比市场价低至三成的大甩卖,哪里还绷得住?

兴冲冲的杀入喊得最卖力的一家商户,一进去就出不来了。

出了一趟远差,她们总算亲手挣到了银钱。

打扫战场可不是白打扫的。

死去的三千多个山匪都被搜了一遍身。

最后他们留守的这一千来号人,甚至把死去的也都算上了,人均还分到了五两银。

想到未来很有可能要在边城住一辈子,妇人们恨不得将全家十年之内要用到的棉布都给买完。

甘明兰找到了留守千夫长,对他道:“你们想不想跟着发点小财?”

千夫长指了指外头的那一大堆棉布:

“秀才娘子说的是这个吧?棉布咱西北不缺啊!胡商每年贩卖到金州关,一匹都不用两百文的!”

“你觉得朝廷今年还会让胡商与我们通商么?”

“恐怕,恐怕不能!”

“西域各国的棉布进不到西北市场,如果流民们在春耕时不恢复生产,今年粮食和棉花种植多半还要受影响。

只要能将这些棉布囤到夏日穿薄衫的时候,卖到高出市场价数倍的价格也是正常的。

最不济只想想,从山匪那儿搜身分来的银子也是白得的,换成布匹回去自家用也不亏......”

留守千夫长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那还等啥!

饭都喂到嘴边还不晓得吃,怕不是傻子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