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川之前不是在跟游九说客套话,他在首都确实有住处。
是退役的时候,军队给他分配的。
毕竟大小也是个上校,哪能天天住在宿舍或者地下拳场。
不过,伤养得差不多后,程川就选择了回老家,首都的房子就一直空着。
只有祁堂明他们放假的时候,会来这边聚会喝酒——他们都知道门的密码。
和段家的豪华别墅不同,程川在首都的这套房子只是一座三层楼小别墅,自带一个小花园。
因为祁堂明几人只要有时间,都会来这边吃饭,因此特意安排了保姆隔三差五来打扫,所以房子里看着挺干净的。
程川回来时,遇见了一个提着鸟笼散步的大爷。
“小程,你今天又出去找你老婆了?”
大爷是住在隔壁的,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看到隔壁空了将近三年的房子居然有人入住了,起初以为又是那群闹腾的年轻人,没想到竟是个生面孔。
大爷琢磨着,该不会是进小偷了吧?
然后觉得这小偷胆子挺大,竟然敢偷到他们小区来,还这么明目张胆。
大爷是个热心肠的,立马就叫了保安。
结果竟是个乌龙。
这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居然就是他那神龙不见首尾的邻居。
而且两保安小伙还叫男人上校。
大爷觉得还挺稀奇,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上校,这年轻人挺有本事啊。
因为这场乌龙,双方也算是认识了。
尤其是大爷发现程川特别会做饭,厚着老脸蹭了一顿饭后,老爷子都快要把程川当忘年交了。
也不介意程川性子沉闷寡言,自己说自己的,也挺乐呵。
得知程川回首都是为了找老婆,大爷每天见到他,都会问一嘴:你老婆找到了吗?
今天也不例外。
大爷问:“找到了吗?”
程川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找到了。”
大爷往他身后看了眼:“那怎么没把人带回来?”
“还有,你衣服怎么脏了?”大爷的目光落在重灾区的袖子上。
“不小心把咖啡打翻了。”程川不打算多言,神色淡淡的,“您逛着,我回去换身衣服。”
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大爷在后面中气十足地喊:“程小子,你今天在家做饭不?”
程川脚步微顿一瞬,头也不回地说:“饭做好后,会给您送过去。”
心满意足的大爷便拎着他的鸟笼接着散步了。
……
入夜。
段家别墅。
段小鱼坐在客厅里,低着头认真地织毛线。
处理完工作的段韶言下了楼,凑过来和段小鱼说话。
“我们小鱼乖崽这是在织什么呢?”
段小鱼软软地回答:“毛衣。”
“是给哥哥织的吗?”
段小鱼微微歪头,看着他:“哥哥想要?”
段韶言说:“小鱼乖崽织的第一件毛衣,哥哥当然想要。”
“那给哥哥。”
段小鱼还想说些什么,心花怒放的段大少爷便又对着段小鱼嫩嫩的脸蛋儿下手。
“谢谢鱼崽。”
段韶言对段小鱼的称呼,一天能换八百个。
虽然很想早点穿上他可爱的妹妹亲手织的毛衣,但天毕竟晚了,灯光也伤眼,段韶言便催着段小鱼赶紧去睡觉。
段小鱼没有任何不情愿,把针线收拾好,就往楼上走去。
段韶言忽然想到什么,冲着段小鱼的背影喊:“宝宝,需要哥哥帮你抹宝宝霜吗?”
段小鱼站住脚,转过脸,摇了摇头:“不用啦。”
“好。”段韶言微挑了下眉头,笑道,“晚安。”
段小鱼说:“哥哥晚安。”
看着段小鱼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段韶言才给手底下的人打了个电话。
“程川和祁家的关系,查到了吗?”
“……”
回到房间。
段小鱼拿了睡衣去浴室里洗澡。
她的浴室很大,洗漱台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护肤品,超大的浴缸竟没有占到多少位置,台面上从大到小地摆放了一排的小黄鸭。
段小鱼坐在浴缸里,拿起一只小鸭子捏了捏。
声音小小的叫了一声:“程川。”
“嗯。”
段小鱼茫然抬头。
她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回应她了。
可浴室里明明就只有她一个人啊。
段小鱼眼睛里都是疑惑。
她拿起手里的小鸭子看了看。
小小声地自言自语:“是小鱼听错啦。”
小鸭子才不会开口说话呢。
洗完澡,段小鱼自己抹身体乳,穿着米黄色的吊带睡裙在洗漱台前认认真真地洗漱刷牙。
打开门准备出去时,却发现房间里黑漆漆的。
明明小鱼进浴室洗澡之前是开着灯的。
怎么突然变黑了?
段小鱼的脑子里此时全被问号给占据了。
她小心翼翼地迈出脚。
下一秒,她纤细的腰突然被人一把搂住。
段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就被身前高大的男人掐着腰抵在了墙上,脑袋后面垫了只宽大干燥的手掌。
事情发生得太过猝不及防,段小鱼不知是被吓到了还是什么,一时间忘了惊呼。
房间里一片黑暗,她只能借着浴室的灯光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过了会儿,她才后知后觉感到害怕。
像是忘了呼救,只睁着双惊恐的杏眸,眼泪无声无息地往下掉。
身前的人像是叹了口气,握着她腰的手拿开,转而触碰上她的脸,动作称得上是温柔地轻蹭去打湿她脸颊的泪水。
“怎么瘦了?”
低沉的嗓音熟悉而又沙哑。
段小鱼愣住了。
好像真的变成了个笨蛋,只知道傻乎乎地看着。
可是男人的脸在黑暗里根本就看不清。
空气在凝滞。
男人忽地低下头来,却不是要吻她。
段小鱼感觉到肩膀处落下了个重量。
耳朵被硬挺的发梢蹭到,有些痒痒的,温热的气息洒在她颈边。
段小鱼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直到耳边传来——
“找到你了。”
就像她之前掉进坑里的时候一样。
男人说了与那个时候一模一样的话。
不同的是,男人那时候的语气是无奈而万幸的。
可现在,段小鱼却听出了别的。
小笨蛋其实思考不了太多东西。
所以,她只是一个劲的簌簌掉着眼泪。
睫毛完全被打湿了,鼻头也变得红红的。
“呜……”
一声哭音漏了出来。
段小鱼猛地被身前的男人搂进怀里。
这是一个无比紧密且失而复得的拥抱。
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怀里的女孩嵌入血肉当中。
段小鱼没觉得被勒疼,反而紧紧地抓着男人后背的衣服。
“小鱼……小鱼等了……”段小鱼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等了……你好久。”
明明久别重逢是一件高兴的事。
段小鱼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难过。
大概是因为男人身上的气息也是难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