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厅里可容纳上百人。
底下的观众席几乎是坐满的。
段小鱼见到这么多人,最初的时候确实是慌了。
此次负责指挥的是肖教授,她一直注意着段小鱼,见她脸色不太好,心里顿时多了些担忧。
好在段小鱼没有做出被吓到退场的行为。
只是垂着眼眸,没敢往观众席瞧。
准备完毕,演奏便正式开始了。
在开始演奏之前,大家心里都挺没底的。
毕竟多了段小鱼这个变数。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临时来救场的段小鱼并没有出任何错。
像是她跟他们一块儿排练过很多次一般。
中间有段是钢琴与小提琴的合奏,双琴的碰撞交合,让这场演奏像是变成了一场听觉盛宴。
身着黑色礼服,头发微卷地散在身后,小提琴搭在锁骨与肩膀的连接处。
毫无疑问,段小鱼是漂亮的,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
此时站在舞台上,更是美得惊心动魄。
毫无平日里的呆笨,只剩下张扬与自信,仿佛她是这个舞台上的主宰。
他们演奏的曲目是节选的,只有五分过半的时长。
演奏结束后,演奏厅安静了一秒,随即被掌声打破。
自信的光芒褪去,段小鱼显得有些局促,只能呆呆地跟着大家一块儿鞠躬。
下了场。
大家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抑制不住地感到激动。
因为这是他们最后一场演出了。
大家叽叽喳喳的,开始讨论今晚去哪儿聚餐。
“小鱼,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肖教授笑道,“一会儿和我们去吃饭吧?”
段小鱼摇了摇头,声音小小的:“不用啦,老师。”
肖教授看着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有勉强。
肖教授忍不住想,如果段小鱼是个正常人,那她一定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首席小提琴手。
只可惜……
段小鱼回到后台就去换衣服了。
而在她换好衣服回来的时候,却碰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在纠缠一个女生。
那女生本来不想惹事,但那男人试图用咸猪手摸她的时候,她实在忍无可忍地给了对方一拳。
秃顶男人身后的保镖见状,立马就上前擒住了那女生。
其他人似乎知道这个秃顶男人的身份,害怕得罪了他,并不敢站出来帮这女生。
“死胖子,你要是敢碰我,你就死定了。”女生愤怒地瞪着秃顶男人,像只张牙舞爪的漂亮猫咪。
“妈的,敢揍我。”秃顶男扬起手打算给这个不识抬举的臭丫头一巴掌。
女生眼睛微瞪,下意识偏过头去。
然后,预想中的巴掌并没有落下。
擒住她肩膀的两个保镖也松开了手。
女生愣了愣,然后才发现是有人帮了她。
秃顶男人被打中了肚子,表情看着有些痛苦不堪。
而两个保镖也是同样的下场。
帮了她的人看起来好像也是保镖。
帮了她之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走到了一个戴着可爱帽子的女孩身边。
很显然,对方才是真正帮了她的人。
“谢谢你,姐妹。”刚才还吓得脸都白了的女生扬起抹毫无阴霾的笑容说道。
段小鱼指指地上的秃顶男人:“他欺负人,是坏人。”
所以她才让保镖们帮忙的。
女生的视线跟着落在秃顶男人身上。
然后,她走了过去。
“死胖子,猎艳猎到姑奶奶头上,你算是踢到铁板了。”话音落下,抬脚就往秃顶男人胯下踹了一脚。
男人痛苦地叫了一声,听着格外惨烈。
女生却还嫌弃地甩了甩脚,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段小鱼没有被这幕吓到。
哥哥说,坏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女生转身跑到她跟前,笑眯眯的,整张漂亮的脸几乎快要凑到她眼前:“姐妹,你叫什么名字?”
段小鱼招架不住这种热情,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与女生的距离,才小声地说:“我叫段小鱼。”
“你的名字好可爱。”女生眼睛亮晶晶的,“我叫周娆。”
段小鱼礼貌地颔首:“你好。”
“今天谢谢你帮我。”周娆是来看朋友演出的,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恶心事。
段小鱼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她小声地说:“我要走啦。”
“等等。”周娆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我们加个微信吧。”
段小鱼闻言有点懵。
似乎不知道微信是什么。
见她没反应,周娆挠了挠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热情过头了。
不会把人吓到了吧?
“那,”她试探地开口,“留个联系方式?”
段小鱼当然是有手机的,只是她不常用。
因为她能够联系的人就只有哥哥。
也因此,当代大多数人都会用的微信,她却连听都没听说过。
不太懂得拒绝的段小鱼最后还是和对方互换了手机号码。
段小鱼离开的时候,周娆还冲着她挥手。
“下次见。”
出于礼貌,段小鱼也挥了挥手:“拜拜。”
为了保住自己的命根子,秃顶男人嚷着要去医院,因此早就被他的保镖给抬走了。
走的时候,还阴恻恻地看了眼周娆和段小鱼。
显然是记恨住了两人。
周娆在后台坐着等了会儿,她的朋友才姗姗来迟。
“娆娆,你没事吧?我听说洪总为难你了,都怪我。”
“这事怎么能怪你?是那死胖子贪图美色,又不是你勾引的他。”
“可你终究还是被我连累的。”
“放心,我没吃亏。”周娆把自己被人救了,最后还踹了那死胖子命根子一脚的事告诉了好友。
她朋友的脸色僵了僵,像是被吓到了,有些魂不守舍:“是、是吗?”
……
晚上。
程川如约而至。
不等男人问她今天做了什么,段小鱼就主动把今天去救场的事告诉了对方。
程川一边给她剥糖炒板栗,一边安静地听着。
直到段小鱼说完,他给女孩递了杯热水:“小鱼喜欢拉小提琴?”
段小鱼捧着水杯喝了两口,然后点头:“喜欢。”
程川虽然没看过段小鱼拉琴的样子。
却觉得,小提琴和段小鱼是很配的。
段家的二小姐,并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笨蛋。
“下次能拉给我听吗?”程川低声问道。
“好哦。”
“明晚想吃什么?”
程川基本每晚来都会给段小鱼带东西。
要么是好看的花,要么是一些小零嘴儿。
段小鱼嘴里含着颗软糯香甜的糖炒板栗,一边腮帮子微微鼓起:“想吃汤圆。”
程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什么馅的?”
“芝麻。”
“好。”
因为每晚都有加餐,段小鱼清减下去的小软肉稍微长回来了一些。
段小鱼去浴室里洗澡了。
程川靠着阳台门框,凤眸微垂,正在回手机上的消息。
别墅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段小鱼出来时穿的是条绸缎睡裙。
程川见识过段小鱼的超大衣帽间,琳琅满目的衣服首饰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如此一对比,在上河村给段小鱼新打的那个衣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寒酸。
程川没有因此感到自卑惭愧。
他只是在想,家里的衣帽间也要按这个程度卷起来才行。
不该段韶言把人当公主一般养了将近二十年,到他这里,就只能“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