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掉你,我会向安德鲁先生道歉,一只美丽却言行无状的猫猫狗狗,和能为克比斯里家族提供无限利益,忠诚的部下,相信安德鲁先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约翰嚣张地扬起笑脸。
举着枪,逼近狐狸面具的少女。
试图在她身上看到如猎物一般惊慌失措的模样。
约翰的举动,无疑承认了温芷菡的话。
游走在黑白两道臭名昭着的流氓商人,高价售卖赝品名画、文物,被拆穿后恼羞成怒,试图杀人灭口等等。
但诚如他所说,这里是南岛,黑帮汇聚的灰色地带。
实力,代表一切。
强者,制定规则。
律法,那是什么东西?
道理,在这里更是万万说不通的。
约翰怜惜地轻叹:
“美丽又多刺的东方玫瑰,祝愿你的来生,一切安好。”
“砰——砰——”
两声惊天动地的枪响伴随着惊恐的尖叫声如同丢入油桶的火星子,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恐怖情绪,人们四散奔逃,现场混乱无序,雕工精美的欧式吊灯因剧烈的震动轻轻摇晃。
鲜血溅在脸上时,约翰瞳孔一缩。
张狂的笑容僵在脸上。
满眼都写着难以置信。
“所有人,退回去!”
又是“砰砰”几声枪响,打在混乱的人群旁边。
荷枪实弹的队伍从四面八方涌入,大约有几十号人,身着得体的西装,脚踩油亮的皮鞋,个别人员嘴边叼着烟,手里抱的是冲锋枪,将整座店铺围地水泄不通。
“我再说一遍,所有人,退回去!”
“谁再敢乱跑乱叫,造成混乱,和约翰一个下场!”
嚣张肆意的少年音由远及近。
挡在大门处的西装团队瞬间让开一条相对宽敞的路。
在众人悚然、畏惧,或诚惶诚恐地注视下,声音的主人逆光登场。
那是一名令人惊艳的少年,一米七七的身高,皮肤是健康的麦色,黑色短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耳畔,戴着大大的黑色墨镜,长相略显幼态,看起来像个还在读书的高中生。
很难想象,那石破天惊地两枪,正是出自他手。
“温教官!”
数十持枪西装暴徒齐齐低首,作行礼动作,声音响彻整座大厅。
旅客们在这些人嘴里,意识到了少年的身份。
暮色党地下训练场总教官。
前任「先生」的左膀右臂。
参与过大大小小几场帮派之争,如同一匹突然杀出的黑马,表现异常出色。
「先生」力排众议,令其胜任暮色党成员总教官的职务。
所有进入暮色党的帮派成员必须通过地下训练场的考核,也就是经历过这位总教官的训练。要知道,人才对帮派来说,是极为重要的物资,而「先生」将如此重要的环节交托给他,可见对他的信赖与重视。
随着暮色党近十年来的崛起和大规模扩充,目前为止,出自他手的暮色党成员至少占总人数的三成。
他不仅仅在暮色党中威名赫赫,对外也早有凶名。
在暮色党与沙华贺家族争夺盘口期间,创下一人单挑三十人,打残八个,重伤十三人,击杀一名高层的恐怖战绩,也正是因此,暮色党与沙华贺家族彻底决裂,时至今日,这位总教官依旧在沙华贺家族的击杀悬赏名单前三位。
会出现在南岛地下黑市的旅客,大多数对暮色党高层有所了解。
但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谁也未曾想过,那种名字摆出来都透着杀气的人物,竟然是个年轻容貌疏朗俊逸的少年。
帅哥好看吗?
一拳打死三个小朋友那种。
少年清了清嗓子,摘下墨镜,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沉声道:“所有人,旅客到左边集合,这家店的工作人员到右边。听话的,暮色党保证你们的安全,不听话的,一律视作伙同约翰在南岛作乱的恐怖分子。即便克比斯里家族的老东西来求情,也保不住你们!”
旅客们都快哭出声了,他们只是想淘点宝物,谁会想到这种情况?
神秘少女的出现,从真假名画之争,一下子变为黑道党派斗争。
都怪约翰太过嚣张狂妄,敢在暮色党的地盘拔枪,坏了暮色党的规矩,直接带队来武力镇压,害得他们一起担惊受怕。
不过,心中再怎样不满,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南岛,实力就是可以代表一切。
尤其是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旅客们慌张地走进队伍,一声不吭,如坐针毡。
人群中,秦菲吓白了小脸。
秦宴看着约翰双手掌心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倏地握紧了拳,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约翰是克比斯里家族相对重要的一个人物,也是他搭上克比斯里家族这条线的跳板,他原本想,那幅画不论真假,都会出钱买下,算是打点关系的“孝敬”钱。
现在,约翰却被暮色党给废了。
秦宴脑子里有两个念头交织,理智告诉他,出头帮约翰一把,卖克比斯里家族一个人情,胡安苏会有明文规定,帮派斗争不牵涉非帮派成员,所以暮色党不能把他怎样。但感性上……他瞥了眼那位总教官手中的冲锋枪,喉结滚动,默默退后一步。
这地界暮色党说了算,跟流氓无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谁知道这群手上沾血的亡命之徒会不会给他一枪。
约翰这条线。
废了。
见所有人安静下来,乖乖接受盘查与搜身,温橙唇角一勾,很是满意。
他这一笑眉目舒展,眼底光芒大盛。
清秀俊逸的脸上匪气十足。
大步走向休息区,对着那位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姿态慵懒的女人弯腰行了一礼,声音清越而有力:
“大小姐。”
所有暮色党成员低首,鞠躬,齐声道:“大小姐。”
声音不大,耐不住人数众多,惊得接受检查们的旅客身形抖了三抖。
这才惊慌地发现,所有人都被暮色党按着盘查的时候,那个戴着狐狸面具的东方少女,依旧坐在原处,动也未曾动一下,自始至终从容不迫,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