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安提着小裙摆,脚步欢快,满脸都写着喜悦,谢澜紧随其后,心中不以为然。
反正她该劝都劝过了,谢安安硬要作死顶着风雪去接什么神医,出事也与她无关。
京城牌照的车停在四合院前。
湿度适中的暖风拂面而来,阎芜颇为惊讶,随口赞道:“这小院子打理的真不错,北方冬日零下的天气,院子里的花草竟然还开着。”
阎芜身体不好,常年因病卧榻,感知力比其他人更敏感一些,进入这间小院子的一瞬间,便觉得气候宜人,温暖如春,十分适合修养。
她此话一出,不远处却传来一道明显带着嘲弄意味的嗤笑。
谢澜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阎芜。
谢家这栋宅子位于京城三环,后院有一处天然温泉汤池,四季宜人,因为谢安安自幼身体虚弱,既受不得风,又受不得潮,叔叔谢维花费将近十个亿买下这处小院给谢安安久居养病。
也就是叔叔家大业大,用白花花的金钱吊着谢安安的命,换作普通人家,谢安安这一身娘胎带出来的毛病根本活不过十岁。
这就是没有公主命,却得了公主病。
谢澜想到此处心中难免愤懑不平,她和谢安安都姓谢,一个是金尊玉贵娇养着的瓷娃娃,一个却是读大学都得被安排的仆人?
她的目光渐渐定格在阎芜身上。
这个……看起来和谢安安差不多,也是个病秧子?
阎芜被谢澜那种居高临下的怜悯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位大姐不知道一直盯着旁人不足之处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两人僵持之际,谢安安提着裙摆在一众佣人的簇拥之下小跑着出了暖房。
她天生体虚,跑不了几步就开始气喘吁吁,但望向院门处的眼眸却熠熠生辉,亮的惊人。
“菡姐姐!”
“神医提前来了?”老管家追上谢安安的脚步,不由得松了口气,神医提前来了,大小姐就不用跑去机场接人了,实在不怪他们草木皆兵,而是谢安安的身体容不得半点闪失。
听着谢安安和管家一口一个“神医”、“姐姐”的称呼,谢澜心中疑虑更甚,听起来这位神医是个女人,而且很年轻的样子?
她循着谢安安的目光看了过去。
随着“砰”地一声车门关上,温芷菡提起携带的医疗设备走进小院。
阎景阎芜下意识让开一条路,让她先过,谢澜看向那张有些过分年轻貌美的面孔,眉头几乎都拧起一个“川”字。
谢澜的眼神在周遭流连了一圈,见阎景等人对中间女人的谦让态度,估摸着温芷菡应该就是那个所谓的“神医”。
神医?
这个年轻女人?
对方的形象甚至都不如她印象中的神棍。
谢澜的神情从疑惑不解,再到确定对方身份的不以为意,最后化作一抹嘲讽的笑。
谢安安绝对被骗了。
这个女生看起来还没有她岁数大,五年前估计才十几岁,十多岁也敢自称“神医”?
简直不知所谓!
众所周知,医学这一行学习少则十年八年,否则无人敢出师,这个女孩就算出身医学世家,自幼受祖辈耳语目染,也不可能小小年纪取得行医资格证书,更别提治疗谢安安。
谢安安这个毛病可是世界顶级医者都束手无策。
靠一个十多岁女孩的针灸?
可笑至极!
“菡姐姐,我还打算去机场接机呢!”谢安安上前一步撒娇道,鼓着腮帮子满眼仰慕的俏皮模样,简直让谢澜大吃一惊。
谢安安对她这个堂姐都没有这么恭敬过。
对一个劳什子神医还真捧上天了!
温芷菡将随身携带的行李交给谢家的佣人,看着谢安安状态不错,难得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进去说吧。”
自从五年前开始帮谢安安治疗,谢维每年都请她到这边为女儿复诊,这两年以来谢安安的身体状况已经趋近于稳定,看气色也可分辨一二。
几人跟随谢安安进了暖房,随着大门关闭,阎芜才终于感觉到近乎冰凉的下半身有了一点暖意。
谢安安也眨着一双猫儿似的眼睛盯着他们,问道:“菡姐姐,这几位是谁啊?”
她是认识温橙的,但阎景阎芜对她来说却是生面孔。
“打工的。”温芷菡简单给她们介绍了一下,便对管家说:“劳烦您多收拾几间房间,这次他们和我一同留下。”
只要他家大小姐没意见,管家自然没意见,乐呵呵地点头称是便转身吩咐佣人收拾房间。
打工的……
阎景、阎芜摸了摸鼻子,好吧,他们现在确实是打工的。
只有后面跟上的谢澜眉心紧锁,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原来是打秋风的!
还是拖家带口打秋风的!
她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这位“神医”医术不明,架子摆的倒是大,打秋风还带着几个“仆人”前簇后拥,仗着谢安安那点感激之情在谢家作威作福。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突兀,阎芜侧过头直勾勾地望向她。
谢澜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收起了不屑的表情,但眼神还是明晃晃地表示着主人的不服。
阎芜扯了扯嘴角,漠然收回目光。
从进入这间小院开始,这个女人就挂着一副不欢迎的臭脸,据她所知,这座宅子的主人应该是主位上的年轻女孩吧,也不知道这人哪来那么多戏,简直莫名其妙!
这边阎无和谢澜眼神对眼神,内心戏十足,另一边谢安安拉着温芷涵嘴巴像倒豆子一样说笑,即便只偶尔得到对方一句“嗯”、“好”的回复,也不觉得被怠慢,一张小脸上笑容从始至终就没有消失过。
直到管家亲自奉茶,温芷涵端起茶盏,淡雅清新的茶香萦绕在鼻尖,是品相极好的都匀毛尖。
谢安安扬眉娇俏地说:“菡姐姐先喝点茶水驱驱寒,这是爹地夏天得到的好茶,一直没舍得喝,就等着你来品鉴。”
温芷涵闻言放在唇边轻啜一口,余光却瞥见谢安安那盏里清透微黄的茶汤,问到:“参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