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泽清端坐在椅上,保持着入定般的沉睡姿态,双眸犹如深渊般凝望着自身,初见之下,令人不禁心头一凛。奇怪的是,王泽清竟然能在酒醉的状态下悄然醒来,毫无声息地将目光紧紧锁定薛笙,这般诡异的情景让人无不胆寒。
“王前辈,您已经恢复清醒了吗?是否需要晚辈为您做些什么?比如唤来修炼客栈的服务弟子?”薛笙收敛心境,以恭敬之态向他发问。
“无须劳烦,我并未真醉,只是想要试试你的反应。”王泽清开口回应,出人意料的是,他的声音并非薛笙想象中那种历经沧桑的沙哑,而是透着一股年轻的清澈,仿佛二十载春秋的年轻人一般!
然而,王泽清身上浓郁的酒香却不会说谎,泄露了他的真实状态。
就这样一位醉得人事不知的修道者,竟还能用心计去试探薛笙?
“哼,小子,你是不是对我所说之言有所怀疑?”王泽清瞥了薛笙一眼,责斥道。
薛笙秉持先礼后兵的原则,面对王泽清那轻蔑的姿态,他并未动怒,反而找个借口应付过去。
“晚辈怎敢不信,只是不明白前辈究竟在试炼晚辈何处?”
“哼,待会儿你就明白了!”王泽清双手枕于脑后,口中吐露出一丝神秘的气息,随后便慵懒地倚倒在包厢内柔软舒适的修炼垫上,全然不顾在一旁正襟危坐的薛笙,兀自沉沉睡去。
薛笙心中暗忖,这可如何是好!自己还等着从王泽清手中接手那个卫绵灵石提炼工坊呢!
于是薛笙立刻起身,试图讨好这位“前辈”,赶忙问道:“前辈有何需用之物?晚辈这就去唤来修炼客栈的服务弟子。”
然而王泽清并未理会薛笙,只是翻身背对着他继续安睡。
薛笙心中不禁愤懑,但仍旧强压住脾气,召唤来了服务弟子。“前辈有什么想要品尝的灵液吗?晚辈这就让弟子准备。”
王泽清依然未曾回应,也没有点选任何灵液。薛笙则赌气地道:“那就给晚辈拿三壶威灵酒来!”
侍者疑惑地看了看薛笙与昏睡的王泽清,对于他们之间的游戏规则一无所知。然而此地服务弟子修养颇佳,对于不应探询之事,半个字都不会多问。随即,他带着薛笙点的三壶威灵酒订单离去。
虽然薛笙点了三壶威灵酒,但他本人滴酒不沾,甚至对嗜酒之人持有深深的厌恶之情。
王泽清既然钟爱美酒,那么薛笙便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用酒气去刺激他,尝试唤醒他,以便他能明白酒醉误事的道理。
薛笙心中思量:酒醉误事这一教训绝非空穴来风。而他在前世因年轻气盛,醉酒而误了许多大事...
随着思绪回溯至前世,薛笙的右手突然一阵痉挛,接着脑海中那一段关于自己醉酒误事的记忆竟莫名消失了大半!
“真是晦气,近来事太多,看来熬夜的确伤身!”薛笙按了按太阳穴,此刻他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恐怕就是所谓的“失忆症发作”。
“奇怪,我记得自己并没有喝过酒,为什么会有一种酒后失忆的感觉...”
薛笙的脑海中掠过了诸多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那是以自身为主角的第一视角画面,其左手无名指仍旧紧紧佩戴着他前生最为珍爱的修炼戒。那枚戒指闪烁着微弱的灵光,似乎承载着过往岁月的修为。
影像中的薛笙置身于一座巨大的炼丹大厅内,他手中持杯,正向一名看似平淡实则深藏不露的老修士敬酒。那老修士神态随性,眼神斜睨着薛笙,仿佛带着一丝轻蔑与审视。
尽管这一切景象栩栩如生,薛笙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这些片段背后究竟发生了何事!
“嗷——”薛笙痛苦地抱住脑袋,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他的脑海深处,犹如万千细针刺入般剧痛难忍。
脚下一阵无力,薛笙从座位上滑落下来。
他是谁?是此刻挣扎在地面的修行者,还是曾令各界势力俯首称臣的商界霸主?
这名痛苦男子揪住自己的发丝,仿佛那些深深刺入脑际的锐物便是由它们所化。
“前辈!前辈!您怎么了?您还好吗?”前来送灵酿的服务弟子见到薛笙痛苦地痉挛,惊慌失措地放下手中的三坛天字号灵酒,忙去搀扶薛笙起身。
服务弟子触碰到薛笙胸膛的瞬间,一股温暖的气息仿佛将薛笙从冰冷的意识深渊拉回现实。
薛笙停止了颤抖,嘴角牵出一抹虚弱无力的笑容。
“无妨……并无大碍。”他虚弱回应。
然而,当服务弟子提出要替他传讯寻医时,薛笙心头莫名涌起一股怒火,言辞瞬间变得强硬起来。
“不必!无需如此!退下!离去!”
话音刚落,薛笙不禁愣在当地,愕然发现那番激烈的言辞竟出自自己之口。
包厢内的空气骤然凝固了几秒,被薛笙异常举止震慑的服务弟子赶忙道歉:“对不起,前辈!晚辈这就离开,如有需,请随时召唤。”
服务弟子低头行礼后,立刻退出了包厢,脚步匆忙,生怕再惹出什么事端。
与此同时,不知何时陷入沉睡的王泽清醒过来,手中紧握着薛笙预定的灵酒,仰头畅饮。
“咕咚咕咚——唉,这西方的灵酒终究比不上咱们东土大陆的琼浆佳酿,喝起来简直毫无力度,就如同糖水一般,哼!”转瞬之间,一瓶灵酒已被王泽灌去了大半。
酒意朦胧中,王泽瞥见了薛笙。他摇摇晃晃地走过去,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薛笙。
“嘿,小子!不错嘛,懂得拿好东西来巴结老夫!难得今日心情舒畅,我就赏脸看看你。嗯,你叫什么名字来着?薛、薛、薛——”
“薛笙。”面对王泽的询问,薛笙以彬彬有礼的微笑掩饰住刚才那份痛苦的表情。旁人若是不知情,恐怕会以为他之前的痛苦状只是做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