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正房夫人待后院妾室和庶出子女都很不错。
至少从来没克扣过谁的饭食月例,平时生日小庆,逢年过节都还有赏赐。
当然了,也乱棍打死过干坏事的妾室丫鬟。
至于老爹,平时虽然忙于工作,但是他雨露均沾啊!所以各房的子女,他也没忽略了。
尤其是目前仅有的三个女儿,除了她平时多被记挂,对于另外两个都是一视同仁,嫡女有的她和贺兰书宁都有。
嗯,但是她有的她们没有。
可是她也挡刀试毒,她们没有啊!
所以是活该她受宠的好不好?
就像现在这样,贺兰霆有意带着女儿出去散散心,但是也没忘了另外几个子女。
从刚刚新婚的嫡长子贺兰礼到今年六岁的贺兰斌,以及备嫁的贺兰若薇全部带上了。
七子二女,还不算贺兰书宁,和一个一岁的奶娃娃,多么庞大的队伍呀!
不过大嫂杨氏已经有小宝贝了,才一个多月,所以不在队伍里头。
“三姐姐。”这时过来一个小帅哥朝着贺兰知意甜甜一笑。
小帅哥名叫贺兰舟,是梁青芙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当初在冀川怀上那个。
“乖,长兄,长姐,二哥。”贺兰知意笑了笑,又对三个比她大的兄弟姐妹行礼。
“三妹妹不必多礼。”贺兰若薇上前扶住她。
看着一袭嫣红锦衣,头戴镂空刻花玉簪的大姐姐,贺兰知意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
十年过去,当初那个还有点小家子气,会吃醋会争宠的嫡长女已经长成端庄贤淑,温婉大气的世家模范小姐之一。
旁边的几个兄弟一个个也出类拔萃,可以说贺兰家上到家主下到奴仆丫鬟,一个个颜值都非常耐打。
姐妹俩单独坐一辆马车,春天和贺兰若薇的贴身丫鬟春晓也上车伺候。
乐双和其他丫鬟则跟在马车旁边走着。
贺兰知意撩开车帘,就看到一母同胞的弟弟和三夫人的小儿子想说些什么,但是被对方推开了。
贺兰若薇也看到这一幕,声音轻柔的说道:“三姨娘近来只顾着操心二妹妹,倒是忽略了七弟。”
“但愿二姐姐能想清楚些。”贺兰知意微微颔首。
但见大姐愁眉不展的模样,眸子一转又小声说道:“穆公子洁身自好,倒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毕竟大姐未来夫君和太子师兄也是一起长大的,所以通过太子的描述,她也比她们多知道一点。
贺兰若薇也笑了笑,显然对能不能托付的不大在意。
贺兰知意见状也没继续说了。
确实,婚前是不是洁身自好并不重要,更不能代表人品。
因为陵乐律法,正室若是未有所出,妾室也不得有孕,否则男子剃阴阳头,女子棒打流产,由官府执行。
期限是五年。
前朝太子,就是因为仗着自己是太子,无视律法,被先皇按着剃了阴阳头,然后失势被废。
这条法律,原本是皇族祖训,后来就变成这个大陵的铁杆法律,比贪污还严重。
当然了,如果五年后正室还是子嗣艰难,就可以不用守这条规矩了,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咯!
没多久,马车就在光景湖的岸口停下。
陵乐除非特殊事件,否则没有宵禁的,所以这个时候的街道上花灯明亮,热闹非凡。
下车前,春晓将绣着金色菊花的面纱递给贺兰若薇。
这是已有婚约女子的标志,让那些公子哥儿莫要惦记。
而贺兰知意就没有。
下车后,两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贺兰霆背后,一家人一起上了一艘挂着红绸的镂空雕花花坊。
“真热闹!”贺兰舟来到姐姐身边,趴在围栏上看向波光粼粼的湖面。
湖上船只不少,显的有些拥挤,但是船夫们都有自己的本事,能轻松避开对面的船。
湖面上除了本朝官员,还有各种形形色色的别国使臣。
今日带子女出来游玩,也不是贺兰霆一时兴起,小女儿和几个小儿子之前就一直好奇别国人长什么样子。
所以在那些使臣来到盛安就想着带儿女看看来了。
贺兰知意欣赏着夜景,被自己的发丝扫到鼻子打了两个喷嚏。
“风有些大,程康,将屏风摆上。”贺兰霆见女儿打喷嚏,以为是风大受凉,连忙对身边的随从说道。
“是。”
就在下人摆弄屏风的时候,贺兰知意听到一声嘲讽。
“嘁~这皇都的小姐就是矫情矜贵,连点风都吹不得。”
她顺着声音来源看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紫蓝劲装,头上用红色发带扎了小辫子梳成高马尾的女子。
女子眉目清秀,唇红齿白,左耳戴着红缨流苏耳环,右边戴着一颗红宝石耳钉,腰带上还挂着一块红色玉佩。
看着干净利落,英姿飒爽,是个帅美人。
而她旁边头戴金色发冠,穿着藏蓝华服的中年男人很快就拐了她一肘子,脸上有些尴尬又有点不悦:“不会说话你就闭嘴!”
“原来是镇南王,好久不见。”贺兰霆也听到那女子的嘲讽,但是见那男人也只能拱手行礼。
镇南王是陵乐目前仅有的异姓藩王,世世代代镇守南疆,无召不得回盛安。
而且还有丹书铁券和太祖皇帝圣旨等双重保障,若非造反,不得削藩,即便造反也免死刑。
“贺兰尚书。”镇南王也微微拱手,面上带着明显的歉意:“小女无状,还望贺兰大人莫要在意。”
“镇南王言重了。”贺兰霆表情淡淡,也是看在对方刚才毫不犹豫的训斥过那个郡主,否则就算是皇上他也得甩脸色。
船只很快就错开了,贺兰知意坐着淡淡喝茶,感觉到隔壁船投来的视线也当做不知。
“这乐云郡主……”贺兰舟有些不高兴,刚想说什么就被大哥打断。
“不必多言。”君子背后不语人是非,贺兰礼觉得没必要因为那些粗鄙之人坏了他们的雅兴。
“你呀,都叫你要谨言慎行了。”另一边,镇南王又戳了戳紫衣姑娘的脑门。
“我也没说错嘛!嫌风大,在家里待着不行吗?那屏风一开,还能看见什么啊!”季雾生不高兴的撇撇嘴,显然没当回事。
“你懂什么?那姑娘是当初因为替她爹喝了毒药伤及肺腑,所以才身体不好,说人不揭短。”镇南王简直拿这个直肠子女儿没办法了。
说着,他又点了点女儿的脑袋:“但凡你是个公子,那贺兰霆保证跳过来给你两巴掌你信不信?”
这事还真发生过,连他远在南疆都听说过了,据说一个官员背后说贺兰知意这样的药罐子肯定无人敢娶,还说人家没两年好活。
正巧当时贺兰霆就在背后,直接就冲上去和人打起来,最后还闹到皇上面前了……
听到父王这话,季雾生想起刚才那白脸姑娘的样子,好像确实有点不正常。
于是心里生起来愧疚之意:“那毒应该是解了吧?”
“不清楚。”镇南王哪知道。
另一边,贺兰家的船上已经玩起了飞花令。
轮到贺兰知意的时候,她故作迟疑,然后才说道:“春潮带雨晚来急。”
这轮就是春和雨的诗句。
“春、春……我输了。”老四贺兰舟想了半天也想不到,既有春又有雨的好词,于是只能认罚。
这时,远方传来悦耳的琴音,几人安静下来,静静聆听。
“我觉得她弹的没有姐姐好,三姐姐,你要不要弹上一曲?”老三贺兰柏已经被父亲瞪了好几下,于是借机想结束这个游戏。
“是许久未听见三妹妹抚琴了。”老二贺兰承也有点撑不动了。
“也好。”贺兰知意看着家里的三个学渣微微一笑。
家里七个男丁,也就老大贺兰礼,老随了父亲,另外六个,包括她亲弟弟都不是读书的好料子,其中老二老三更为明显。
而他爹太怕她在家里无聊,于是给她请了私人琴师,教书先生,和棋艺师傅。
而其他人,因为身体健康,所以就去女子学院和太学读书。
“回府再弹吧。”贺兰霆却不愿意女儿在此出风头,否则万一被人惦记上,他岂不是哭都没地方哭?
贺兰知意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乖巧一笑:“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