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谣所说的石山,其实就是几块戈壁石形成的小石壁而已。
虽然遮风挡雨是没办法了,但是好在地方结实,还有从石壁处流出的水形成的小水潭。
因为有水源滋润,所以四周也长出了不少绿植,引来了不少动物。
贺兰知意把季雾生放在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然后让她的脑袋靠在自己腿上。
又让银子和苏云帮忙在干净水源打湿衣服布料做的帕子,给她擦脸擦手。
“啧啧啧,这么紧张人家啊?”银子被这一系列动作给酸到了。
不过她也想起来了,贺兰知意前段时间,确实和一个叫乐云郡主的人走的很近,据说那郡主每日都去找她玩儿。
难怪小姐她,连澜香楼都不去了。
“你不懂。”贺兰知意轻轻摸了摸季雾生的脸颊,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差不多一个月前,她收到了季雾生的第一封信。
信上她说,有事要出一趟远门,行踪不定,让她别给自己写信了,她有空会写给她的。
因为她们有特殊传信渠道,加上不需要给季雾生回信,所以季雾生应该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然后断断续续间她又收到了不少问后的信件,和一些小礼物。
却没想到她竟然也是来了湘潭。
银子看着她这个样子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巴,有意思哦!
“你的伤怎么样?还好吗?”另一边,江水谣看着坐在石块上的凌叙白也有些担忧,不知道沙土有没有嵌入伤口里。
“无妨。”凌叙白微微抬唇一笑,表示自己没事。
银子摸了摸有些饥饿的肚子,然后把目光看向了时不时从远方飞来的白鸟。
苏云见银子去打猎了,也想四处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马儿。
凌叙白见江水谣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模样主动开口:“不知道你带着的那些士兵如何了。”
听到他温和谦逊的声音,江水谣下意识扯开一个大咧咧的笑容:“他们都是常年在这片荒漠行走的,会找到地方躲避,但是万一,要是碰到姓玉的那些人……就说不准了。”
说着,她又有些担忧的皱眉。
看着这满脸黄沙的姑娘,笑出两排大白牙的样子,凌叙白只觉得好傻,只是自身的风度涵养让他没有笑出来。
想着,他移开目光:“应该不会那么巧,只是听闻近来边境不大太平,不知道将姑娘为何会来到这沙漠中?”
“就是因为不太平,如今正值秋收,前几天我阿爹得到消息,说有一群游牧民勾结了秦越的敌人,要去湘潭附近的村庄屠杀抢粮。”
“我当时请命带了百余人去防,虽然成功歼灭了宵小,却也只剩下……”说着,江水谣忍不住露出悲痛之色。
秦越是距离边境不远的一个小国,因为那独特的地势气候易守难攻。
所以这些年秦越的人越发嚣张,他们不敢得罪隋金国的人,倒是经常来陵乐冒犯,要说没有别国的助威挑拨,她是半点不信的。
而那些将士们的尸体还在村子外放着,等她回去禀告主帅后才有人去接回来。
只是没想到,路上竟然会碰到一直以猎杀落单士兵为乐的玉勇金,原本还有十几人的小队,只剩下了她们七人。
“你们做的很好,无需自责。”凌叙白下意识皱眉,没想到秦越一个弹丸小国竟敢如此猖狂,见她面上有些悲痛又轻言安慰。
“至少也对的起这身衣服了。”江水谣勉强的笑了笑。
就在这时,她忽然眼前一黑,一头往地上栽去。
凌叙白下意识接住她,才看到红色披风下的铠甲竟然被人砍穿了,再一探脉搏,这姑娘身子也亏损虚弱的厉害。
“子意。”凌叙白抬头望向另一边喊道。
除了他的名字不好说出来,师妹的名字他并没有骗人。
贺兰知意,方子意,是师叔给师妹取的小字。
听到声音,贺兰知意的目光才从季雾生脸上移开,一转头就看到太子师兄怀里抱了个人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说着,她把药瓶丢过去。
“受伤了。”
银子掐着三只白鸟脖子回来,就听到这对兄妹在说废话。
凌叙白接过药,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向银子:“你来给她看看。”
“是,公子。”银子听到后没有拒绝,利落的掐断白鸟脖子丢在一边,擦了擦手走了过去。
凌叙白见状太阳穴突突两下:“先净手。”
“好的!”银子见状立马转身,飞快跑到小湖边的流水口洗了手。
苏云在高处吹了许久哨子,都没有找到马儿的踪迹,也不敢走太远的他,只能捡了些干柴,又抓到一只毛茸茸的小鼬鼠回去了。
等他回来,银子也给江水谣包扎好了伤口,也正准备去捡柴火。
“云大哥来的很及时嘛!”看见那差不多能烧一晚上的柴火,她忍不住开心笑道。
不用担心晚上被冻死了。
两人动作很快,没多久去了毛的白鸟就烤上了,至于那只看着还没成年的鼬鼠,被贺兰知意救下。
可是得到自由的小家伙,却鬼鬼祟祟的在附近偷看几人。
正和银子她们讨论这次沙尘暴多可怕的时候,贺兰知意就看到季雾生皱了皱眉,知道她要醒了,也停了声音。
果然,没多久季雾生就皱着眉睁开了双眼,见自己竟然躺在别人腿上顿时感觉到惊悚,然后用力挣扎着坐起来。
“你醒了?”看到她这避如蛇蝎的动作,贺兰知意心里皱了皱眉,不过也没表现出来。
“是你?”看着她手里那把金扇子,季雾生一下子想到那日在澜香楼喝过一次酒的女子。
随后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了太子和他的随从。
“多谢太……”
“嘘……”
季雾生刚想说多谢太子救命之恩,对方就将食指抵在唇边嘘了一下。
随后她就听到对方一本正经的声音:“我叫白叙,与你有过几面之缘,懂?”
季雾生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在看看他旁边躺着的女子顿时心里一沉,随后又点点头:“我知道了。”
回过头,她又看向手持金扇的姑娘,并没有认出对方竟是自己日思夜想之人,只是客气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她觉得,太子不一定会那么好心救她,多半也是这姑娘看在也算相谈甚欢的份上救了她。
只是她觉得奇怪,这女子好像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眼神温和的看着自己的时候。
“不必客气,只是季家姐姐,怎么会来到这里?”贺兰知意看着她疏离客气的模样,心里呵呵一声,打开折扇轻轻扇了扇问道。
“家父让我来找一个叛逃的将军,此事暂时请白兄保密。”季雾生拿出借口,然后故作为难的说道。
被师妹看了一眼的凌叙白只能心里翻了个白眼,说道:“这是你们的事情,能处理好便好。”
季雾生闻言轻轻颔首,表示可以。
“那你身上的伤,也是和那叛徒有关吗?”贺兰知意倒是更关心她身上的伤。
“说来惭愧!被自己带来的人背刺了。”季雾生面露惭愧又解释道。
昨天本来她们也追上了那叛逃的将军,正要将其擒住之时,就被自己带来的人背后捅了一刀,打了一掌。
然后沙尘暴起,她们就全部走散了,她知道人不能吸入太多沙土,关键时刻用外衣把头脸罩住就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