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临安
入夜,秦桧下了朝,照旧回到府邸,如今他越来越被赵构看重,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秦桧知道,赵构并不信任自己,甚至隐隐防备着自己
因为北上又南归一事,无人能说清楚自己的去向,甚至连埋在金国的暗线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秦桧隐隐有所猜测,赵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但是为了显得宋国人畜无害,故而视之不见,甚至只要自己提的国策,鲜有反对的
“哎...难啊”秦桧喃喃道
暗处,突然传来一道亲切的问候
“尚书大人,不知有何难处?”
秦桧吓的一颤,瞬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擦擦额头冷汗,秦桧看向声音来处,入目处是一团黑暗,似乎能吞噬一切
似乎是察觉到秦桧的不安,黑暗处,有人影动了动,一个高大的汉子走了出来
正是程勇
看着秦桧警惕又惊恐的眼神,程勇笑道“尚书是在怕什么?你我可是同僚”
秦桧轻哼一声,冷声道“在下现在可是大宋礼部尚书,可不是你金国的知事”
程勇无所谓道“无妨,在下也就好奇问问,尚书大人是不是有事要在下帮忙。”
秦桧赶忙摇摇头“本官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直奔临安行在的”
“但是现在你们的存在对本官威胁太大,若是一个不慎,可能危及本官身家性命,所以可否请阁下不要随便露面?”
程勇嗤笑“哪怕是不行,相爷有言在先,要我看住你,一方面是保护,一方面也是盯着你,看你有没有做些什么不理智之事。”
听着程勇直言不讳,秦桧脸皮抽抽,咬牙切齿道“那要是因为你本官暴露了,你我都讨不了好!”
程勇淡然道“那尚书可就多虑了。在下可是中华阁的正经商护,不过是保护商队的侍卫而已”
“在下几时说自己是金人了?”
秦桧不由得一愣,惊愕道“你们是中华阁的人?!”
“那是”程勇平静道“若不是有这层身份,岂敢在大宋大摇大摆的走动?”
闻言,秦桧眼神动了动,“那这中华阁...”
程勇意有所指道“这中华阁自然是陛下的产业”
秦桧大喜,赶忙道“所以阁下算是陛下近臣了?”
闻言,程勇眉毛挑了挑,淡然道“这倒算不上,但是上京之前有一场叛乱,是由我们平定的,是不是近臣,我等做属下的也不好断言不是么?”
秦桧当即有了答案,这不是近臣,这是亲兵啊!还是金国皇帝的亲兵,怪不得被派到大宋监视自己
恐怕自己已经摆上了金帝的桌案了!
见程勇没有再说话的意思,秦桧笑吟吟道“程统领,既然咱们都是同僚,不如咱们入府小酌一杯?”
程勇摇摇头“这个免了,喝杯茶就行,出来之前,咱上司千叮咛万嘱咐滴酒不准沾,这要是被你捅出去,我可落不了好”
秦桧从善如流,欢喜道“那怎么可能!饮茶好,下官也喜欢饮茶!走走走,程统领,请!”
程勇被其请入府邸后,阴影处又有人影动了动
“不是,老大就这么进去了?寨主不是让他盯着这个金国的密探吗!?”
“笨,整天盯着指不定就露馅了,老大这不是以退为进?没听老大说么。咱们现在是帮金帝平叛之人!是什么身份不就不言而喻了”
“啧...头还是这么刁钻,不过要说也对,这么一来,这奸猾的家伙可就以为咱们是金帝的人了”
“要的就是他这么认为!”
...
程勇二人落座,秦桧亲热的给其满上茶水
“程统领,不知你这次来我大宋,带了多少商队护卫啊”
程勇轻笑道“怎么?想问问我有多少人手?看能不能下手?”
秦桧赶忙摇头“不不不,下官岂是这个意思,下官是了解一下程统领的实力,好做安排”
程勇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这个不用尚书操心,尚书只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建言献策,升官发财”程勇意有所指道“其他的,我们自会去做”
秦桧眼神一紧,赶忙道“程统领,这里是大宋,可不行行刺暗杀那一套啊!”
程勇嗤笑“那可就太下流了,我们做事,岂会如此粗糙?”
“秦大人放心,就安心守着官邸,坐等升官即可”
秦桧还待疑惑,程勇已经从怀里摸出了一沓文书
“这些是我的人近来搜罗的一些有趣的东西,对你很有用处,你先用用看”
秦桧接过,打开一看,手一抖差点没拿住
“这这...这种...东西,你们怎么都能弄来”
程勇没好气道“所以说你们读书人脑子读傻了。凡所为,必有痕,既然做了就有线索,这些受贿行贿,甚至贪墨官银的伎俩,可不新鲜”
“哦对,现在快过年了。你这些东西暂时还有用处,等过了年看了就不一定了”
秦桧一怔,眼神沉了下去“程统领是说...火龙烧仓?”
程勇点点头“不然呢?你们还会别的?”
秦桧咬牙点头“仓都没了,可不就死无对证了,不论贪了多少,可都在火里烧完了”
“这东西,下官定会好好用!”
程勇无所谓道“这些能用就用,用不上也别在意,我的人这玩意儿多的很”
“没有也能给他造出来”
秦桧扯扯嘴角,复杂的看着程勇
他似乎明白程勇准备怎么把让他推到相位了
用这些东西,拉一批,打一批,警告一批
就是陛下恐怕都拦不住自己拜相啊
“对了,有人托我给你传句话”程勇忽然意有所指道“缺钱缺人直接找中华阁”
“但是若是缺良心了,可就又取死之道了”
“希望秦大人不要辜负我们的一番好心和付出才是”
秦桧当即拍拍胸脯,狂热道“秦某能得诸位这般支持!程统领大可放心,秦某自当为金国肝脑涂地!”
程勇摇摇头,轻声纠正道“不是为金国,是为相爷”
“这些,可都是相爷倾力相助,不然怎么会给秦大人送人送钱?”
“完颜昌,可给过秦大人实际的支持?”
秦桧沉默,片刻后轻叹道“没有任何支持,仅仅只是给在下命令,然后放回大宋而已,或许,那位已经把在下忘了都说不定。”
“送去的书信也杳无音信,若不是你们来,在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勇轻笑“现在知道了?知道了就慢慢爬,一步一步爬到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只有到那个位置,才能帮到相爷。”
秦桧重重点头,沉声道“相爷与秦某素未谋面,却给予在下这般庞大的支持,若是还做不到,那在下就自戕以谢相爷栽培!”
程勇满意点头,起身告辞
待程勇身影消失,秦桧笑容缓缓收敛
“此事...有些蹊跷啊...不行,得去信问问那位,看他知不知道这位相爷的打算”
后夜,一只信鸽悄然飞出
暗处,有人冷笑“就知道这厮不老实,聪明人就是难哄”
“废什么话啊。直接点了这鸟,守了半夜就等它呢,明天给他送去,让他知道咱们寨主的支持,他是不要也得要”
“你也不怕把他吓死”
“他可吓不死,寨主说的就是上了战场,他也比咱们活得久”
“啧,也是人才”
话落
咻~
一只箭矢无声飞过,信鸽悄然坠地,落入一人怀里
翌日,秦桧府邸
猛然响起一声惊呼
一封展开的信,与一只插着箭矢的信鸽,就放在秦桧枕边
没有人知道这些是什么时候,怎么来的
秦桧看着眼前的东西,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