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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皇上的眉头紧锁,太后的心情稍稍宽慰了些许,随即又压低了声音问:“可知德誉县主去了哪里?”

太监一脸尴尬,他虽然知晓每个人在宴会上的席位,却无法时刻追踪他们的行踪,没有随行的他又怎能知道呢?

太后轻轻摆了摆手,今日是她的寿辰,她不想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这份喜悦。

维持一场盛大庆典的和谐氛围,才是当务之急。

因此,尽管宫殿内看似平静如初,但那份表面的宁静之下,潜藏着紧张不安的气息,直至宴会进入尾声,那两席尊贵的位置依旧空空如也,空气中的张力达到了极限。

终于,太后的不满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再也无法抑制。

她的面容沉静如古井,却隐藏着不可违逆的威严。

对于苏雅因为荷香姑姑事件心存芥蒂,她虽有不满,但作为高高在上的太后,岂能让一个臣子之女在自己的寿宴上如此放肆?

于是,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对皇上说道:“皇上,看样子德誉县主真是威风凛凛,连哀家的生辰盛宴都懒得一顾啊。”

这一句话,如同投石入水,激起了层层涟漪,预示着宴会背后,更复杂的波澜正在涌动。

这样的傲慢无礼,在太后的丰富阅历中,也是极为罕见,仿佛是对她威严的直接挑衅。

座下诸位贵妇非但不愚钝,反而心思细腻,她们敏锐地捕捉到了太后面色中的愠怒,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此刻若有人敢触及这份怒气,无疑是将自己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金氏的心情复杂无比,焦虑如同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手中的丝帕被无意识地揉搓着,几乎拧成了一个结,但她喉咙间仿佛卡住了千斤重物,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侧妃的心境也同样难以平静,她的心湖如同被狂风席卷,波澜起伏,平乐的状况到底怎么样了?

为何迟迟没有消息传来?计划是成功还是失败?

母女两人为了这一天筹备已久,加之魏崇楼本就对苏雅有好感,按理说此事应当水到渠成。

周侧妃身边的心腹见她心神不宁,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急切:“主子,还犹豫什么呢?时机稍纵即逝,我们得赶快行动啊!”

早些时候,平乐郡主与周侧妃就已经暗中商议,决定趁着宴会开始之际,引导众人“意外”发现苏雅的丑事。

如今宴会已经拉开帷幕,台上太后的目光宛如鹰隼,锐利地发现了苏雅的缺席,并且询问她的去向,这简直就是天赐的良机。

然而,周侧妃心里依旧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不安:“胡嬷嬷,平乐这么长时间还没回来,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吗?”

胡嬷嬷沉吟片刻,用一种安抚的口吻说道:“主子不必担忧,咱们郡主聪颖过人,计划周密,怎会轻易出差错?您忘了郡主之前是怎么吩咐我们的吗?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平乐郡主反复强调,这个计划必须成功,她要让苏雅名声扫地,而自己则顺理成章地成为武安侯府的正牌夫人。

周侧妃深知女儿的心愿,料想她要么是在外静观其变,要么是因其他事耽搁了,无论如何,完成女儿的心愿是当务之急。

于是,她脸上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说起来,德誉县主竟然这么早就离席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真是让人好奇她究竟在忙些什么。宫中这么大,难道是迷路了吗?”

太后的语气如寒冰般冷硬,仿佛能够瞬间冻结周围空气:“这哪里是迷路?分明是根本不把我这个太后放在眼里!皇宫虽然广大,但若想躲藏,又能藏到哪里去?”

金氏察觉到了氛围中的不对劲,连忙起身回话,试图平息太后的怒火:“太后娘娘息怒,其实是刚才有一个婢女不小心将水洒在了德誉县主身上,因此她下去上药换衣服,免得失了体面。这么久没回来,可能是路上有所耽误。”

“上药换衣服?”

周侧妃的言语中带上了几分深意,“为何要这么久?在太后的寿宴上如此怠慢,难道仅凭这一点,德誉县主就能全身而退?既然说去换衣服,何不大家一起前去看看,是真有耽搁,还是另有所图?”

这番话几乎是直接暗示苏雅的行踪可疑。

金氏闻言怒不可遏,狠狠瞪向周侧妃,却碍于身份不敢发作。

面对周侧妃得意的表情,她只能咬紧牙关,强忍心头的愤懑。

关键时刻,武安侯郑老夫人站了出来,目光犀利如炬,她缓缓开口,对周侧妃说道:“侧妃这话有些过了,阿雅的为人,我心中自有分寸。再说,侧妃屡次三番提到奇怪之处,平乐郡主也同样离开了许久,怎么侧妃就不怀疑她呢?”

这一问,就像一把利剑直插要害,让人难以招架。

“正是,平乐郡主离开的时间比德誉县主晚不了多少,县主尚且需要时间更衣清理,那平乐郡主又是为了什么事情久未归来呢?”

周围的窃窃私语逐渐变为明显的质疑。

“周侧妃的行为确实耐人寻味,今日是她姑母的寿辰,她不好好考虑庆贺之事,却对德誉县主的去向这般上心,实在令人不解。”

议论虽然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入周侧妃的耳中。

周侧妃的眉头紧锁,虽然声音依旧响亮,但其中透露出的虚弱却难以掩饰,“平乐年纪小,不常进宫,或许只是在宫中迷了路。她平时一向乖巧懂事,郑老夫人无需为此担心。”

老夫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说到自己的女儿,就是迷路,谈及阿雅,就猜疑不断。侧妃切莫忘了公允,不可只为私情。”

这时,太后适时出言打断了这场争论,她的内心天平自然偏向自己亲外甥女的女儿一方,而非那位一直以来都不甚合眼缘的女子。

“够了,既然都无事,那就随哀家一起寻找,免得回头找不到人,又怪罪哀家这宴开得不妥当!”

众人情绪微动,连忙起身行礼,连声说着“太后息怒”。

太后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郑老夫人凝视着她的背影,心中暗自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