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收成突然减少,掌秋使如果不彻底调查此事,恐怕难以逃脱责罚,甚至可能会受到降级的处分。
若掌秋使的调查没有结果,苏雅自然乐意提供线索,但她自己并不打算亲身涉入,去揭发魏崇楼的过错。
苏雅转头看向胡荣,询问道:“掌秋使有没有听说江南的这些变化?”
胡荣坚定地回答:“了解一些。小人在打探时已感觉到有其他人也在询问同样的问题,沿河居民对于这类盘问似乎习以为常,估计之前已经有不止一人来此查访了。”
“那就好。”
苏雅的目光中透露出赞许,“你这次辛苦了,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胡荣办事一丝不苟,这次的调查更是细致入微。
退下时,他恭敬地行了一礼以示感谢。
望着胡荣离去的背影,苏雅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然后望向窗外,目光悠远,心中思潮起伏。
魏崇楼曾经的荣耀,可能很快就会像泡沫一般幻灭,而他本人对此似乎还懵然无知。
婚礼过后,夜幕降临,他在房间内醉意沉沉,平乐郡主早已熟睡,两人之间本就缺乏感情,更不用说在酒精的熏陶下,她只想离他远远的。
见到他醉倒在身旁,满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平乐郡主不自觉地用手掩住了鼻子,眼中闪过一丝嫌弃,随后吩咐身边的嬷嬷将魏崇楼搬到了外室,似乎对这种不请自来的亲近感到极为不满。
魏崇楼完全沉浸在醉梦之中,浑浑噩噩地在冰冷的地面上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而那晚,风雨突袭,外室的窗户未关严实,刺骨的寒风不断侵袭进来。
次日清晨,仆人们进来唤醒魏崇楼时,惊讶地发现他脸颊通红,躺在冰冷的地上,不由得心中一紧。
“大人,您怎么会躺在这里?”
仆人连忙上前,想要将他扶起来,一触及他身体,才发现他体温烫得吓人,显然是高烧来袭。
众人立刻手忙脚乱,急忙派人请医生,院子里顿时一片混乱,也惊动了刚起床的魏母。
魏母原本期待儿子能和郡主一起进行早晨的参拜仪式,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儿子病倒的消息,心中焦急万分。
昨晚的狂风暴雨加上魏崇楼的过度饮酒,这样的受寒,后果会有多严重呢?
外室的喧嚣,如同激流般冲破了晨曦的宁静,终究是惊扰了梦乡中的平乐郡主。
她一位习惯于华丽绸缎缠身、珍馐美味入口的贵族女子,对外界的纷扰非但不挂怀,反而以一种贵族特有的娇矜,蹙起了秀眉,呵斥声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究竟是何人在外如此放肆,于清早便如此吵闹不止?让人如何得以安寝?”
郡主的话语中满含不悦,那声音虽轻柔却暗含冷意,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寒风,划过人心。
而对于魏府上下的众人而言,平乐郡主的到来并未增添多少温馨和睦,反倒是她心中对魏崇楼的责备未曾稍减,更将魏府视为一处狭隘天地。
与她曾经居住的那广阔无垠、金碧辉煌的安王府相比,两者间的差别,简直是云泥之别。
讽刺的是,她竟然拒绝了父王用心准备的奢华庭院,却在这里对一切都挑剔不已。
魏母正在焦急地调度人力,四处寻找良医妙药。
当她的耳畔传来了郡主不满的责问,心中的怒火仿佛被点燃的干柴,瞬间燃烧起来,几乎到了失控的边缘。
“人家娶妻入门是为了增添家庭的喜悦,可我们魏府却好似迎接回来了一位活祖宗!刚一进门就让我儿病倒,如今更是对夫君的病情不闻不问,毫无人妻该有的体贴与关怀之情!”
魏母的话语中夹杂着愤怒与失望,每一字一句都沉重得如同石块,狠狠砸在心间。
即便心中怒火中烧,魏母在言辞间还是勉强保留了几分对郡主身份的尊重。
若非郡主的特殊地位,换做其他家世普通的儿媳,或许早就被她亲自请出府门,不容丝毫留情。
面对这般轻慢,平乐郡主又怎会轻易容忍?
她的言辞犀利如剑,针锋相对,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直刺对方要害。
“真是荒谬至极!区区一个没有封爵也没有官诰的人,也妄想对我指手画脚?如果不是魏崇楼机关算尽,你们这些人,又怎么有资格让我这个郡主多看一眼?识相的就赶快离开,别再碍了我的眼,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她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高贵与傲慢。
随着话音落下,侍立在床边的老嬷嬷脸色一沉,挺胸而出,仿佛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挡在了前头。
这位嬷嬷是由王妃特别派遣而来,身材魁梧,气势如虹,相比之下,魏母显得身形赢弱,就连她身边的侍女也是颤抖不已,不自觉地后退数步。
在这场无声的权势较量中,胜负似乎早已分明。
魏母的脸色涨得通红,作为一位长辈,竟然遭到新媳妇的轻视与不屑,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按理来说,新婚第一天应是新妇向婆婆行礼,确立规矩,但在平乐郡主的世界里,这一切规则都被彻底颠覆,礼仪变得一文不值!
“郡主,虽然您的出身尊贵无比,但我也是您名分上的婆婆。今天是我们大婚的首日,有些话虽然不中听,但我不得不讲。”
魏母的声音略带停顿,语重心长地道,“新婚之日,妇人应当清晨即起,为公婆敬茶,遵循妇德,而您不仅晨起迟缓,对夫君的病痛疏于照顾,更对婆母出言不逊。像您这样尊贵的人,安王府的教养难道就是这样教导您的吗?”
魏母的话语里,既有老人的倚老卖老,又有着不容置疑的正义感,她深知自己占着道理。
然而,平乐郡主却针锋相对,毫不退让:“你们已经享受了两个儿媳的尊敬,订下了两套规矩,现在还想在我面前摆出威严的样子吗?”
言毕,她一声令下,那声音中充满了不容反驳的坚决:“青嬷嬷,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这一句话仿佛一道命令,瞬间使得气氛紧张了起来,一场关于权力与礼数的较量,悄悄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