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乐郡主伏在地上,一言不发,这让魏母更加恼怒,“皇上派了人来接楼儿入宫,不知何事紧急召唤,偏偏楼儿身体不适,迟迟未能痊愈,这都是因为你!这责任,你担当得起吗?”
闻言,平乐郡主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唇色也褪去了血色,剧痛让她几乎无法支撑。嬷嬷们惊慌失措,不顾一切推开魏母,焦急地围上前,“郡主,您怎么了?”
随即转身,严厉呵斥:“魏老夫人,您真是大胆,竟敢对郡主无礼!若是郡主有个万一,牢狱之灾您是逃不掉的!”
平乐郡主虚弱地吐出几个字:“疼,腹部剧痛。”
在旁人的搀扶下,她勉力坐起身。
经验丰富的嬷嬷察言观色,心中警钟大鸣,立即下达命令:“快去召医师!”
她脸上写满了担忧,隐约觉得这事或许与一个月前宫中的某件事情有关,难道是……有了身孕?
其他侍女不明就里,但见到嬷嬷严肃的表情,都不敢多言,匆忙四散寻找医师。
而魏母的眼神却犀利异常,怀疑郡主装病。
仅仅是一推之力,怎会造成如此后果?魏母暗自揣测,或许平乐郡主在故意夸大其词,意图摆脱束缚,甚至是有意阻挠楼儿的事。
“平乐郡主,若是要装病,也该懂得分寸。我们母女刚一提到正事,你就这般反应,难道不是故意逃避?”
魏母心中暗自计较,而魏忆雪则口无遮拦,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虽然她对平乐郡主有所忌惮,但此刻怒火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
杨嬷嬷从小照料郡主长大,视郡主如己出,见到魏忆雪的无礼之举,又看到魏母并未阻止,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毅然决然地说:“魏老夫人、魏三小姐,请即刻离开,勿在此添堵。吾郡主腹痛需静养。”
这一句话,既是护犊心切的维护,也是不容商量的逐客令,明确划定了界限,确保了虚弱的平乐郡主免受外界更多的干扰。
杨嬷嬷的目光宛如寒冰,锐利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
魏忆雪的失言或许尚有情可原,但作为四个孩子的母亲,魏母对此毫无察觉,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魏府之中,若是连女性成员都如此无知且缺乏判断力,家族的兴衰未来怎能不令人担忧?
婚姻大事,选妻当慎,若不慎娶进一个不明事理的妻子,恐怕累及的将是几代人的根基与家业。
杨嬷嬷的声音里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人心上的鼓点,周围的仆人们闻声,迅速而恭敬地行动起来,几乎是悄无声息地引领着魏母与魏忆雪缓缓步出房门,轻柔地合上了门扉。
门外的世界与庭院内的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此刻,她们是否能够跨越这小小庭院的界限,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因为所有人的心愿只有一个——保护平乐郡主免受打扰。
魏忆雪的愤怒夹杂着深切的忧虑,仿佛一团燃烧的火焰,在胸腔中腾腾升起。
“请回来的竟是个‘火佛’,非但于事无补,反倒是平添了纷扰与心烦!”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懊恼,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映出了复杂的情绪。
“娘,潘公公还在正厅等候,我们现下应该如何应对?”
魏母心急如焚,如同置身于沸水中的蚂蚁,四处探寻着出路。
长期的生活局限让她对外界事务了解甚少,骤遇变故,一时间显得手足无措,唯有眉头紧锁,深深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似乎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先告诉楼儿真相。”
平乐郡主这边难以寻求直接帮助,魏家母女只好转而向昏迷中的魏崇楼探询答案。
不料,得到的消息却让她们的心又凉了一截。
负责照料魏崇楼的人说:“二少爷刚退烧不久,大夫叮嘱需要静养,目前仍在沉睡之中,短时间内恐怕难以醒来。”
母女俩再次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短期内显然不能依赖魏崇楼。
魏母神色坚定,下定了决心:“罢了,潘公公对楼儿的病情也有所了解,我们并未有所隐瞒。我们先静观其变,等老爷回来再作打算。”
魏忆雪神情恍惚,没有更好的主意,只能勉强点头同意,现状之下,似乎也只有这个法子可行。
与此同时,在宁静祥和的忠义伯府内,苏雅与郑老夫人面对面坐着,这里的气氛与魏府的焦虑紧张截然不同。
老夫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慈爱的光芒:“阿雅啊,好久不见,你的气色愈发好了,看来最近心情很是舒畅吧?”
她的言辞间隐约透露着一丝揶揄,那未尽之意,不言自明,指向的是那些围绕着苏雅身边的诸多传言。
苏雅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姨母您就别笑话我了,其实是我这些日子疏忽了对您的探望,府中琐事缠身,分身乏术啊。”
老夫人了然地笑笑,眼神中满是理解和鼓励:“你忙碌是应该的,毕竟现在打理着偌大的产业,学习如何妥善经营,对你未来承担重任大有益处。”
苏雅心领神会,深知武安侯府的财富与地位并不亚于忠义伯府,其家族底蕴深厚,绝非虚名在外。
回想起之前萧延徽带着丰厚礼物来访时,自己委婉提醒对方无需过于铺张,心中不禁暗暗感叹,若非如此,只怕忠义伯府的库房早已堆满珍稀之物。
相较于在魏府初为人妇便担起持家重任的日子,虽然同样是管理家务,但在魏府更多是在打理日常琐碎,且由于根基不深,许多开支还需自掏腰包。
而武安侯府则是另一番景象,无论是府邸规模还是家族财力,都能与忠义伯府相匹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夫人直言将来希望由苏雅掌管家务,这让苏雅内心激起了不小的波澜。
“姨母您的经验与智慧,我还要多加学习,请您务必不吝赐教。”
老夫人微微摇头,嘴角挂着浅笑:“行了,不必在我面前过于谦虚。我在府中确实感到寂寞,延徽又不太争气,一直没能说服你,逼得我这老太婆只好亲自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