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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颔首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他毕竟是第一个投诚的。如今江山已成,我还是叫他淮南王。”

冯劫也在思索吴芮的心思,继续说道:“他若要造反,在云梦泽会盟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但倘若他要造反,正好在臧荼造反的时候动手,我们的胜算不就更大了吗?为何又要奏请朝廷,出兵征伐南越。”

胡亥托着自己的下颌,沉吟了一阵说道:“那吴芮倒是个机灵的家伙。倘若他当真要造反,黥布和张耳处便要起兵了。他和张良是老相识,在张良的介绍下,他和刘邦也算是朋友。”说到这里,他抬起头来,沉吟片刻,才说道:“现在张良被囚,刘邦又死了,想必吴芮心里也是不踏实的。”

胡亥恍然大悟:“他想让我以为,他就是我南方的一堵墙,谁也碰不到他。这就是为什么他要打一仗的原因,就是要和赵佗一战。”

李斯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冯劫长叹一声,道:“幸亏皇帝早有预料,早有准备,若是当真与南疆全面开战,恐怕整个帝国都要崩溃了。”

吴芮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肯定是不会以压倒性的优势获胜的,而是选择了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而朝廷,则是要源源不断的补充人手和粮食。

这就像是把水倒进了一个大窟窿,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相较于臧荼等人的公然背叛,吴芮这位“功臣”的威胁更大一些。

冯劫继续说道:“巫锐若真想发动一场大战,他一定会和赵佗发生冲突。若赵佗中了他的诡计,真的率军北上五州,这事就难说了!”

李斯捋了捋自己的白须,缓缓道:“话虽如此,但淮南王吴芮那边,却是必须要做的。”

最起码,吴芮还是甘愿做道“屏障”的“功臣”。有张耳等人在,他也没办法惩罚武锐。

胡亥沉吟了一下,沉声道:“你去吴芮那里写封信,暂时不去理会他们。而赵佗么?”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几个月,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那笑容,就像是一个调皮的小男孩。

胡亥笑了起来:“原来是赵佗,他曾经是我的兄弟。”

若是赵佗知道这个“蒙壮”就是大秦之主,一定会大吃一惊。

但是胡亥的真实身份,他暂时还不适合告诉赵佗。

现在中原连年征战,已没有足够的实力迫使赵佗向他投降,更没有能力发起跨五岭之战。

于是,胡亥就用自己的名义,为赵佗书写了一封褒奖的诏书。

赵佗虽然挂着大秦南蛮郡郡守的名头,但是他的实际权力还是在五岭南部。

胡亥旨意中,对赵佗保卫南越有功,赐其“南越君”之位,免于中央赋税,享受充分的自治权。

这等于是将赵佗已经做的事情指了个明路,让大家都有面子。

赵佗为人务实,若有实质好处,倒也不一定要“南越武王”之名。

胡亥又写信到淮南王吴芮,要他约束赵佗,以保全自己的力量,并表示北方仍需再战。

此一战,不是说来日与匈奴决一死战,而是说张耳等人。

胡亥既已与匈奴握手言和,又平定了南边的叛乱,便可专心清除敌人。

可是刘邦已经死去,韩王信和臧荼都在失败中自尽,赵王张耳和他的手下也都不笨,都伏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敢再往前走。不过,这个姿势很危险。他们还在等,等着时机成熟,再往上一跃。

幸运的是,历史上从来都有“造反”和“造反”两种说法,一种是“造反”,一种是“造反”。

皇上说你造反,你就造反。

后世的历史记载中,大概就是某位封邑中的大臣发觉不对,逃往咸阳,告诸王谋反。所以,朝廷发兵讨伐叛逆,夺回自己的封地。

至于真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用来迷惑后世的人。

韩王信、臧荼都在战败后自尽,整个北方都被纳入了中央,只有赵王张耳还在。

张耳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了。他有种不祥的预感,立即飞书通知尚在咸阳的张敖,要他设法脱身。

但为时已晚。

赵地大夫在给人看病的时候,无意中查到了张耳谋逆的罪证,便匆匆赶往咸阳,向皇上禀报。

至于张耳之子张敖,则是被抓进了监牢。

咸阳城中,已是一片乌云密布。

就在这样一片灰暗的气氛下,来自于来自于太子妃口中的好消息,让原本已经衰落到近乎崩溃的国家,重新燃起了一线曙光。

“你的妻子怀孕了?”听到这个消息,胡亥大喜:“好!我们应该以身作则才是。”

随着战争的持续,现在的户籍上,已经剩下了数百万的人口,在这样的环境下,女人们必须要尽快的生下更多的孩子,这样才能更好的发展。

胡亥惊讶之余,想起鲁元还只是一个十八、九的少女,不禁再次叹息。

惊讶的是帝王,感叹的是人。

胡亥将手里的毛笔放在一旁,沉吟片刻,说道:“召太子前来。”

这时,太子正赶了过来。

胡亥再怎么忙碌,也要抽出一天的时间来督促太子温敏的作业。

没有当过爸爸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孩子对孩子的渴望,是多么的强烈,多么的渴望,多么的骄傲,多么的脆弱。

一想到未来这个庞大的国家,都要压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而自己现在的处境却是那么的糟糕,胡亥就不由得厉声呵斥,提出了许多苛刻的条件。

这似乎是每一个做爹的都会遇到的问题。

胡亥自然知道“爱的教育”和“快乐教育”,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困难,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现实。

作为皇帝的儿子,他必须要承担起所有人的期望和压力。

没有时间和尝试,让他“学习你所喜爱的”和“你所希望的”。

这个位置对他来说,既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束缚。

太子任光像是知道父皇对他有多大的怨气,也知道父皇一直在压制着他的情绪与期待。

因此,他每次见到自己的父亲,都会像老鼠一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