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铁锤插嘴道:“查人或许不难,但是查到了要怎么把这些事情告诉你啊?肯定不能送纸质资料过来,打电话什么的怕是也不安全。还是得想其他的办法。”
她说到了点子上,三人陷入了思考。
若只是普通的小事儿,完全可以通过阿国安排的护工郭向明来递送消息。但是这几个典型案例比较关键,易舟不敢冒险。万一真像自己揣测的那样,一旦泄露了消息,很容易会打草惊蛇。
津心的病人一周能打两次电话,一个月能被探视一次。原本在下一次探视的时候,由阿国亲自把这些人的信息传递给他,也不失为一个方法。但是眼下,易舟觉得时间紧迫,他等不了那么久。
思来想去,易舟说:“这样吧。在你查到这些人的资料之后,你给郭向明打个招呼,安排一个时间,让他偷偷把手机带进来,然后我给你打电话。电话里,咱们不提这些人的名字,假装聊游戏攻略。这样即便通话内容有可能被监控,也会安全很多。”
阿国同样觉得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找几个代号安插在这些人头上。这个我来想吧,以咱俩多年的默契,我肯定用你能听懂的方式暗示你。等消息吧。”
易舟把手放在阿国肩膀上,用力地捏了两下,说:“谢了。还好有你。”
阿国打了个哆嗦:“得了,停。咱俩谁跟谁啊,再说可就恶心了。”
聊了好一会,差不多到十点了。
按照开放日的安排,十点在医院礼堂有很重要的活动。易舟觉得还是有必要去看一下。
他们的时间虽说提前不少,但走廊里已经有其他病人和家属往那边赶了。
几人随着人群走进了礼堂。
这是易舟第一次来到住院部的礼堂,礼堂位于一层,这里通常是不对外开放的。易舟在探查地形的时候曾经溜达到礼堂门口,其大门一直处于紧锁的状态。
进入那个黑洞洞的入口,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易舟没想到,这礼堂面积如此之大,能容纳千余人。
大概是为了不占据二楼的空间,礼堂是向下延伸的。装饰风格典雅而庄重,颇具现代审美。墙面上悬挂着对津心医院有卓越贡献的医生们的大幅照片。
在灯光的映照下,照片上微笑着的他们,显得有些诡异。
除了照片,墙面上还有医疗和主旋律的相关宣传。
天花板挑高很高,座椅呈阶梯状延伸,每一排的视野都很不错。座椅跟随礼堂的建造走向,以弧形排列,其质感跟电影院的差不多,是深红色的软座。每个座椅靠背上,都印着津心医院的标志。
礼堂最前面是一个相当宽敞的舞台,舞台背景是巨大的LEd电子屏,上面正在循环播放着津心医院的宣传片。红色幕布已被高高悬起,吊在巨大的电子屏上方。
灯光音响效果完全不输外面的专业剧院。想必当初礼堂在建造的时候,就有承办大型活动的考量。
礼堂侧面的墙边,站满了安保,他们各个身材健硕,虎背熊腰,双手交叉背在身后,目光警惕地在礼堂中扫视着。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年轻漂亮的护士作为礼仪,引导病人们和家属逐排落座。
除了最前方的领导、医生和媒体记者是固定席位之外,其他的病人和家属不设座次,可自由落座。
津心医院还是比较人性化的,提前安置了那些对声光、黑暗等有强烈反应的病人和家属,他们并不在礼堂活动的参与之列。这也侧面降低了某些特殊事件的发生概率。
易舟、阿国和马铁锤三人坐在礼堂中间的位置,这距离不论是观看演出或是大屏的视频都正合适。
马铁锤坐在最中间,阿国和易舟一左一右在她两边。阿国挨着一个絮絮叨叨自言自语的老太太,易舟则挨着刘正义的头号粉丝——那位喜欢打敬礼的老兵。
那人认得易舟,挺热情地跟易舟寒暄。可惜这位哥不怎么会聊天,来来回回都那么几句话。他是真的很想跟易舟多聊几句,肚子里那点嗑的唠完了,实在没别的可说,只能问一些“吃早饭了吗?吃了什么?睡得好吗?上大号了吗?”之类的万般无趣的问题。
老兵边上的应该是他老婆,他老婆轻轻拍了他一下,劝道:“别打扰人家了。”
他这才缓缓转过身子,不多再言语。
好不容易闭了五分钟的嘴,他又扭过头跟易舟说:“小易,你见到刘局长了吗?我一直没见到他……他去哪儿了呀?”
易舟心说刘局长开幕式后应该被安保人员护送回病房了,目的是不想让他被记者骚扰。至于之后去哪了,他怎么可能知道。
“叔,我也不知道。等会我帮您留意一下,要是看见刘局长我告诉他你在找他。”
老兵看上去有点不安,却还是拒绝了:“那倒不用。就是长时间看不见刘局长,有点不得劲儿。我怕刘局长又心情不好……哎……他也是个可怜人呐。每次听说他进抑郁情绪,我都想替他难受。”
“别担心。也许等会就出现了。刘局长很受院方重视。没准等会他还有演出或者讲话。放心吧。”易舟安慰道。
老兵这才点点头,不再做声。
随着所有病人和家属全部落座,安保、护士、护工也都各就各位,礼堂用于照明的主灯光熄灭了。
宣传视频恰到好处的播放完了。大屏换上了静态的画面,几个大字列在上面:津心医院首次开放日活动。
聚光灯打到了舞台上,一男一女两位主持人走上台来,专业而流畅地说着各自的主持词。
阿国和马铁锤由于是第一次参加精神病院的活动,都感觉到有点新鲜,两个人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
易舟却没心思参加什么活动。
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紧张和兴奋更浓了。只有在感知到危险的时候,他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礼堂的人太多了,他并不希望危险会发生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