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疲力尽的“狂欢”之后,他们都已沉沉睡去,有两个人侧躺着,嘴巴边上还有一些已经干涸的呕吐物。
沈辉自己躺在那生着霉菌的破沙发上,半个身子向下歪斜,脚丫子正放在地上一男人的脑袋旁边。
秦晚的眼睛唰一下便是红了。
她又急又气,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走过去,拎着沈辉枯瘦的胳膊将他从沙发上拽起来,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
“啪啪!”
“你……怎么那么不争气……怎么可以这样……你过的这是什么狗屁的日子啊!”秦晚气急,声音已经是竭尽全力地压制了,却还是带着无法抑制的战栗。
沈辉被这几巴掌打的晕头转向,脸上迅速浮现出两片巴掌印。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前是秦晚那张满是失望与愤怒的脸。
“姐……”沈辉呢喃了一声,声音嘶哑,眼神极为空洞,似乎劲儿还没完全过。
秦晚看着他的这副模样,心中痛如刀绞。
她把沈辉扔回到沙发上,疯了一样的踹向地上熟睡中的男男女女:“起来!都起来!都给我滚!滚呐!”
沈辉半睁着眼睛,目光落在自己肮脏不堪的身上,他慌乱地想要抓起什么东西遮挡下身。
看着周围那些同样沉沦的人们,一股疚违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跟他这些所谓的朋友在一起,什么礼义廉耻,什么法纪道德,好像都跟自己不沾边儿。他们只想着如何才能激发出身心感官的刺激,放大内心的“欲”。
可他,真的不想这下水道老鼠一般的非人场景被自己最在意的姐姐看到……
那些男男女女也醒了过来,他们看着闯进来的一屋子陌生人,尚处在状况外。
身在沈辉脚底下的那个男人,仍被药效裹挟,脑袋混混沌沌。
他歪着头看了看愤怒的秦晚,又看了看怀中的女人,当即推开女人,拉扯着秦晚的胳膊,整个人便想往她身上蹭。
“美女,来玩玩……美女……”
沈辉稍微清醒了一些,他急眼了,晃悠着身子站起来,抓着那男人头发向后一拉,骂道:“操你妈!她是我姐,你别碰她!”
那男的也没落好,后面被沈辉拉着,前面还被秦晚抽了个大耳瓜子。
未站稳的时候,袁海静上来又补了一脚,那男人身子直接向后飞去,重重撞在墙边。
他身后的墙面当即绽开两道纹路。
这给易舟吓了一跳,忙是制止:“你就忍忍吧,阿静。别闹出人命……给楼整塌了也不行啊……”
袁海静说:“有数,收着力呢。”
章强总算是知道,黑车司机的那辆车到底是怎么成为那副模样,合着全是这个女人的手笔……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想,若自己之后衍生出来力属性,也能如她这般强吗?
他呵斥了一声,亮了证件,那些男男女女总算是知道怕了,光着身子,缩到墙角,排成一排,抱头蹲了下来。他让所有人留下姓名和身份证号,给他们每个人都拍了照片。
易舟说:“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赶紧穿上衣服滚出去,再也不准来。你们这几个人,都将被重点监视,谁要是再敢吸,那就不是关个把年的事儿了,你们会被押送进最残酷的罗瑟芬监狱。进去之后,你们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地狱。到时候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你们。”
能走谁还愿意待在这里,得了“滚”的指令,那些年轻的堕落者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其中有个男子衣服都没穿利索,拎着鞋子就向外冲。
章强并没有质疑易舟的动机,他们的行事风格,带着点默契,都不按套路出牌却重效率结果。这一趴,章强定性为放长线,钓大鱼。
章强疑惑的是另一件事,他极小声地问:“罗瑟芬监狱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从警这么多年,都没听说过啊。”
易舟笑笑:“当然是骗小孩的。你慢慢念一下,罗-瑟-芬,就是螺蛳粉的谐音。‘螺蛳粉监狱’,我胡编的。”
章强:“……”
寻欢作乐的人都跑了,屋里只剩下沈辉一个人。
他已经麻利地穿上了裤衩。骨瘦如柴的他,缩着脖子坐在沙发上,把进来的这些陌生人打量了一圈,唯独不敢看秦晚。
“姐……你……你怎么来了。你最近身体还好吗?我……”沈辉努力地找着话题,尽量放松着语气。
只是他越这么说,把秦晚戳得越痛。
秦晚上去又给了他一个耳光:“你知不知道,我最后进入医院,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偷钱,我不得不换了领养家庭,就不会转学, 不会遇到那个渣男,也就不会为了避祸进津心医院……七年了,你知道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吗……”
这巴掌很重,沈辉捂着脸,唇角因为牙齿磕到嘴唇,隐隐渗出血迹。
他的表情抽搐了一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姐,这么晚过来,吃饭了没,饿不饿,我叫点东西给你吃吧……其他这几位是你的朋友吗?你什么时候认识警察朋友了……你看,我都不知道……你都没跟我提过……”
秦晚气还没消,还想找手边上能看得到的东西打他。
易舟拉了拉她的胳膊:“算了,你打他干嘛,已经这样了,你打也改变不了情况。”
秦晚甩开易舟,愤怒让她进行着无差别攻击:“滚,这是我们姐弟的事情,关你屁事!”
沈辉陪着笑脸:“是……是我不争气,我该打。姐,你想打就打,打完了你舒服就好。”
“花费了那么高昂的治疗费用,你倒好,出来之后又复吸了……你对得起我吗……福利院院长还来看过我一次,我都没敢见她。我怕她问起你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看看这屋子……像是人住的地方吗?这东西就那么好吗!让你脸都不要了!疯了吗你沈辉!你这样还活着干什么!”
“你怎么不去死啊!”秦晚双目猩红,失了智的盛怒之下,她吐出了最恶劣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