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放榜这一天很快就到了,这天上午,王有发和张氏王英雄,还有安青岚寒清远几人起了个大早,张氏做着早饭,王有发在院中来回踱步,王英雄则出门往驴车上搬着东西。
这几人虽然王平能够考上秀才,可到了真正放榜这一日,心里的紧张却也不是能够轻易缓解的。
寒清远和安青岚站在前院里,心里想着放榜的时,眼睛望着水缸荷叶,水缸之中荷叶之下,几条小鱼望见人影,以为是有人来喂食,飘转身子浮到水面,等了半晌,看着眼前的静止不动的两个人类,目露疑惑。
王平依旧和往常一样,练着武,背着书。
等张氏做好饭,心里忧虑的众人,对着香气四溢的早饭,也没了什么胃口,随意吃了两口,收拾好东西,给院门上了锁,便匆匆朝着官廨走去。
官廨之外,由于四场院试早已定下了院试最后的名额,在榜的考生们也都面色轻松。
袁文淳几日今日也是早早的来了,袁文淳四场科目虽说都在末尾,但也有惊无险的留了下来,想来这三年时间怕是吃了不少苦,才有今日的成果。
而其余几人,虽说已经被淘汰了,但几人年纪尚青,还没到苍老华发一次考不中便没机会的地步,几人跟张氏几人问了好,又站在一起闲聊起来。
不远处,林子墨和张之动也一同站着,两人说起前些日子,有传言流出想要观看王平诗赋试,一诗一词的消息,皆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两人虽是失落,但还不至于输不起的地步,这消息的发出者另有其人,而这人是谁,两人也猜得出来,看着被与众人笑谈的王平,张之动笑着道:
“今年,王平在诗赋试上打败了我们,但我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认输,沉淀一年,一年后你我共创诗社,日后再与他一较高下如何!”
林子墨盯着王平,微微颔首:“如此甚好…”
众人又等了一会,等到天边的日头升起,官廨大门才缓缓被打开,几张榜文也随之被贴了出来。
在场的考生们大多都是榜上有名的,所以在放榜之后,倒也不比府试看榜之时,那般拥挤,众人聚在一起,有外向的考生便眯着眼指着榜文上的名字,一个一个念着。
榜单共分三张,第一张为廪膳生榜,第二张为附生榜,三张为增光生榜。
袁文淳出现在增广生榜末尾,在那外向考生,刚开始读榜的时候,便被念了出来。
周墨轩为附生榜第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周墨轩明显是松了口气,安青岚和寒清远皆在廪膳生榜上,一个为第九一个为第十。
听到自己在廪膳生榜上,安青岚这个沉稳的性子,也第一次长长的吐了口气,安青岚家境不比周墨轩王平,官府为廪膳生提供的粮食,以及一些格外的优待,小心使用,便足以够他接下来的科举费用,家中的长辈也能少些操劳。
王平的名字出现在最后,毫无意外哦的第一名,成就了真正意义上的小三元,有了前几日的惊喜,张氏和王有发这次就镇定了很多,不过脸上依旧满是笑容。
成就了小三元,袁文淳说起三年前的口头之约便是一阵感慨,日后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在场的众人也会在短短几年之间,便被社会划分成不同的阶层,不过眼下他们依旧是学友,依旧是热血翻涌的自信少年。
“王平以后可要越来越好,你是咱们庆州府的小三元,待到日后乡试与其他州府的读书人碰上,可要扬出咱们庆州府读书声的名头!”
“咱们庆州府这一届学子,属你王平为最强,王平加油!”
“哈哈,王平你先暂且再挣他一个解元,我等三年后考上秀才,再来寻你!”
袁文淳几人说着,张氏和王有发王英雄含笑听着,王平脸上笑着,心里却也一阵恍惚。
回头望去,七年时间已过,他从一个走路磨出水泡都叫苦的农家子,成就眼下的秀才功名小三元,感慨万千之时,听着身旁众人的话,笑着一拱手便朗声说道:
“须知少年凌云志,誓做天下第一流!”
“诸位,咱们后会有期!”
众人皆一愣,听着这番话,感慨王平诗才之盛的同时,也同样拱手颇为意气风发的道:
“好,后会有期!”
“三年后见!”
“后会有期!”
王平笑着点头,转身与王有发张氏点头,一行人便转身离去。
而等王平走了,林子墨和张之动才转头对视一眼,张之动犹豫半晌,才吞吞吐吐饿的道:
“王平诗才之高,绝非我等一年时间可以追赶,不如林兄与我在多沉淀一年。”
“两年半....不..不两年后,你我再组诗社,与王平讨教讨教?”
林子墨重重点头:“正有此意!”
两人又在官廨之外待了一会,看着榜单上王平的名字正出神,突然一辆辆马车车轮转动的声音响起,两人转头望去,就见庆州府中几位富户小姐都来到了此处。
没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丫鬟就围住了林子墨和张之动,得知了王平刚走到的消息,正一脸失落,可又听到王平刚刚又作诗了以后,便赶忙问清诗作,带着一句诗,返回马车,匆匆架着离开。
林子墨和张之动对望一眼,眼里又多了一些凄凉的意味。
王平几人回了院子,一行人便着急着回家给家人报喜,简单把行李架在驴车上以后,张氏关好门窗锁好院门,两辆驴车便朝着积元县走去。
这心里急切之下,两头毛驴虽然一路叫个不停,到这回家的时辰却被缩短了不少。
等到了积元县众人分开,王平一家人便朝着明月楼走去,王老头正坐在堂屋里撑着下巴昏昏欲睡,王祥便跑进来说平儿回家了,考中秀才了。
王老头三两下随意踩着鞋,待到门外,王平几人正满脸喜色的进来,王老头颤抖着嘴唇,刚想开口问话,便见张地从门外冲了进来,大喊道:
“县令大人来了!”